人叫的,何必公子殿下的這麼麻煩呢。”
他笑容豪爽,目光卻不住閃動,宗越別開眼光,淺淺一笑不語。
齊尋意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剛才那一幕,你想必也看見了。”
宗越神情沒什麼變化,只微微頷首。
“你說這是誰派來的呢?看那身法,倒像……”齊尋意欲言又止,目光灼灼。
宗越沉默半晌,展顏一笑,“殿下號稱才識天下第一,學究天人,這惡客一番動作,在殿下心裡,一定早已洞明在心,可惜宗越愚笨,看不出什麼來,不然也好替殿下解憂分勞。”
齊尋意目光一沉,隨即微笑揮手,“宗公子太謙了,其實小王也不敢拿這些煩雜俗事來煩擾公子,公子還是早些休息,舍妹的傷,還得拜託公子呢。”
“瑗郡主傷勢不輕,尤其傷口中還有蝕骨散令傷口加深,要想治癒容易,完全恢復容貌卻很難。”宗越目光中露出淡淡遺憾,“不過我會盡力而為。”
“拜託公子了。”齊尋意淺淺一躬。
宗越無聲還禮,飄然而去。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邊門之內,齊尋意臉上的瀟灑雍容之態立刻消失了乾淨,他盯著宗越消失的方向,目光陰沉,半晌狠狠對地面一啐,低罵:
“混賬!”
風起太淵 第十七章 計毀玄元
“啊!”
一聲女聲尖叫衝破沉滯的黑夜,叫聲裡充滿憤怒絕望恐懼瘋狂,如一把帶血的刀,將陰沉的天色割得支離破碎。
哐啷一聲巨響,垂重簾燃沉香的華麗室內,雕八重蓮的精緻銅鏡被重重推落在地,鏡面四分五裂。
碎裂的鏡面,映出娥眉修鼻的雲鬢花顏,卻有兩道深可入骨的傷痕,猙獰的交叉刻在膩脂般的肌膚上。
容顏之美與傷痕之醜,驚心交織,令人生出世事難全的嘆息。
一群恭敬侍立的侍女們潮水般湧上來,再被那鏡中人兇狠怨毒的眼神逼得叉手躬身再潮水般的退下去。
裴瑗搖搖欲墜倚在妝臺前,單手瑟瑟發抖的撐著檯面,拼命咬著嘴唇,也不能阻止自己渾身抖如篩糠。
完了……都完了……
她引以為傲的容貌,她在太淵皇室獨領風騷的絕頂姿容,只是那一夜莫名的刀光一閃,便全完了。
從此後她將淪為太淵皇室的笑柄,從此後那些姿容不如她,一直被她隱隱輕蔑的皇室姐妹們會用最憐憫的眼光最溫存的言語來川流不息的撫慰她。
想起那樣看似溫暖實則酷寒的憐憫,她便如墮冰窖,直欲發瘋!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室內很快空蕩無人,被人流行走帶起的簾幕,靜靜垂落。
青玉燈透出熒熒燈光,映上紗幕,照見隔間裡,靠著妝臺緩緩軟倒在地,掩面低泣的影子。
那影子單薄的雙肩不住聳動,嗚咽低微,若斷若續,哭聲低沉如一個永遠不可驚破的夢魘。
半開的長窗吹進夜半的涼風,悠悠在室內迤邐,風聲裡,隱約傳來極低的輕喃。
輕,卻利,像磨利了的鋼絲,或者千年冰川之巔的冰錐,帶著寒冷而不滅的恨意和殺氣。
“如果我知道你是誰……必殺之……不死,不休……”
……
那一聲尖叫剛錐般戳破了整個玄元山莊的寂靜,所有人都已聽見,所有人都反應各異。
齊尋意目光深邃,翻騰著算計、局勢、計劃……種種般般,唯獨沒有對錶妹悲劇的憐憫。
宗越負手立於窗前,面對著一望無際的黑暗,然而他看著虛空的目光卻並不空茫,彷彿落在實處,看見掩藏在午夜微霧背後,人生裡一些寒悚的命運。
聽見那聲尖叫,他慢慢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