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不斷落下,沙土迅速灌滿縫隙,更糟的是,頂端的一塊條石突然鬆動,足有半噸重的巨石轟然壓下!
巨石壓落的方位,正對著即將穿過縫隙的孟扶搖,此時她人在半空無法變幻身形,眼看便將被巨石壓成肉餅。
戰北野突然撲了過去,他手中長劍連鞘一豎,連肩一頂往上一迎,生生頂住了下落的巨石。
“噗”
一口鮮血噴在巨石上。
巨石之重,何止千斤?再加上霍然下墜的巨大重力,那樣以人力硬扛,就算是天生神力的戰北野,也不得不濺血當場。
碎石落沙聲響裡響起細微的咯吱聲,那是巨石壓得戰北野長劍微微彎曲的聲音,或者還有戰北野骨骼被重力壓迫發出的擠壓聲,戰北野卻一步不讓死死扛著,血跡未去的嘴角,剎那再次浸出血絲。
那個最後過來的黑風騎撲上來,用兵器頂,用肩扛,也死死頂在巨石之下。
“呼”一聲,孟扶搖終於從只剩一人寬的縫隙中穿過,戰北野單手一拉,將她拉到安全地帶。
又是一聲,紀羽的身子也過了來,可是卻遲了一步,在他身子堪堪過來的那一剎,一塊幾十斤重的巨石突然落下,尖利的石尖正正對準紀羽的左臂
“咔嚓”一聲,細微的骨裂聲響起,紀羽的左臂被壓在了石下。
他臉色剎那間血色全無,卻根本沒有看自己的手,只是立刻決然推開了戰北野,將那柄快要折彎的劍一撥。
長劍迸出,彈在墓道里嗆然落地,戰北野踉蹌後退,又是一口血噴在地下。
刮光一閃。
血花飛濺。
紀羽一劍將自己被壓住的左臂砍了下來。
隨即他一個翻身,滾落在地。
巨石轟然落下,將墓道一分為二,永遠堵死。
紀羽的一隻手臂,永遠留在了大鯀族墓葬的墓道中。
和他的手臂一起留下的還有留在巨石對面的那個騎兵,他將孟扶搖推出的那剎,便已註定必死。
紀羽扒在巨石上,斷臂上的鮮血突突直冒,他不管不顧,只是拼命擂著石門,對著那邊狂喊,“三兒!三兒!”
對面無聲,卻有隱約的騷動聲響傳來。
孟扶搖撲過去,將耳朵貼在石門上,隱約聽見沉悶的掙扎聲,撲騰聲,壓抑的喘息聲,驚恐的從咽喉裡發出來的嘶吼聲。
對面發生了什麼?
那巨石隔就的一半墓道里,突然又出現了什麼?
而那個將生的機會讓給她,孤單落下計程車兵,他現在又遇見了什麼?
難道不僅僅是要將人活埋的流沙?
聽他那般驚恐欲絕的喘息和嘶吼,他一定遇見了十分可怕,超越他能承受程度的事,作為一個心存必死之念,本身也殺人無算的黑風精英,又有什麼事能令他在臨死前恐懼如此?
唯因不知,所以越發想象得恐慌。
孟扶搖扣著那方巨石,想象著他那一刻面對空寂無人的墓道、必死的結局、突然出現的鬼魅、絕望的掙扎,那一刻令人發瘋的恐懼和孤獨的苦痛感受。
她心底亦泛出苦痛的血來,喉間腥甜,她將頭砰砰的撞在巨石上,卻不知為什麼要這麼撞,唯覺得這樣撞可以阻止自己內心裡為那青年衍生的疼痛,可無論怎麼撞,她都無法再救他,只能眼睜睜“聽”著他,在生命的最後,和未知的恐懼搏鬥至死。
一隻溫暖的手掌,突然出現在巨石前,她的頭,重重撞上了那掌心。
掌心有血,還沾著點泥灰,生生墊在她的腦袋和巨石之間,擋住了她自虐的行為。
那是戰北野的手。
護著她的額頭,將她從巨石前拉開,順手拉出紀羽,戰北野一直很平靜,甚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