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恆眉頭微微皺起,和身側內侍低語幾句,吩咐他去傳喚,內侍剛匆匆下階,在殿門口卻與一個傳報太監撞個滿懷,那太監急急道:“啟奏陛下,太淵燕夫人求見。”
裴瑗?她來做什麼?孟扶搖皺了皺眉,這女人昨天出的醜還不夠嗎?
戰南成怔了怔,道:“宣。”
悠長的傳喚聲報出,眾人齊齊回頭看,日光將大殿前長長的漢白玉階洗得亮白,其色如梨花雪,那女子踏著光影走來,昂著頭,依日是灼目的紅,長長的影子一點點鍍在深紅鑲銅釘殿門上,似是單薄了些,腰卻挺直。
孟扶搖看著她露在面紗外的眼睛,心中微微顫了顫,這個女子,眼神裡竟然全是死氣,像一泊化了血的水,靜,卻詭異逼人。
裴瑗誰都不看,直直入殿,行禮之後也不起身,伏地琅琅道:“啟稟陛下,民婦夫君驚塵夜來不適,無法再參與真武盛會,但民婦夫妻既遠道而來天煞,不願不戰而歸,民婦既與夫君同休,請代夫君一戰!”
“荒唐!”戰南成立即拒絕,“取得真武大會最後金殿比試資格的是燕驚塵,不是燕夫人你,你若代戰,對其他落選者,還有何公平可言?”
“民婦不過是未參與爭奪魁首之爭而已。”裴瑗昂起頭,“驚塵能取得的資格,我也能!”
戰南成怔了怔,看向戰北恆,戰北恆道:“妻代夫戰,倒是有先例的,畢竟燕驚塵平白失去比試機會,對他也不公平。”
戰南成沉吟一下,神色已經和緩下來,又微笑問長孫無極,道:“太子才是大會仲裁,還是您來決定吧。”
孟扶搖皺了皺鼻子,一對奸詐的狐狸,你們的態度已經表明,還能讓長孫無極說什麼?
長孫無極淡淡看向裴瑗,半晌道,“夫人自認為有實力取得資格,無極不敢駁斥,不過口說無憑,要想使天下英雄心服,還得實力說話。”
裴瑗立即道:“請太子指出十人中任何一人,和民婦比試!如若輸了,民婦自請驚擾御駕之罪!”
“那好,”長孫無極微笑,目光在十人中一轉,對孟扶搖笑了笑。
孟扶搖以為他要指自已,好把裴瑗趕出大殿,立即捋柚子準備揍裴瑗,不想長孫無極目光居然從她身上滑過去,向雅蘭珠笑道:“勞煩雅公主。”
雅蘭珠怔一怔,隨即笑道:“好,反正上場我輪空,少戰一場,正好可以練練拳腳。”
她不急不忙走過去,吹了吹拳頭,笑嘻嘻一擺手,道,“來吧。”
裴瑗背對著孟扶搖,孟扶搖看不見她表情,卻發現站她對面的雅蘭珠,看起來還是以往那天真活潑勁兒,但是眼眸裡的神情已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她盯著裴瑗的眼,眼神深黑,閃著琉璃般的光。
裴瑗……有什麼不對勁嗎?
孟扶搖突然覺得,長孫無極擠兌裴瑗自願挑戰,又指了雅蘭珠,這一系列動作似有深意,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她疑感的看過去,殿中卻已響起一聲清叱,彩光和紅光鮮豔的糾纏飛舞,裴瑗和雅蘭珠已經戰在了一起。
她一出手,孟扶搖就知道她果然沒有撇謊,她本身功力雖然不及燕驚塵,但對雷動訣比燕驚塵更熟悉,劍法也絕不遜於他,天知道這短短一年她是怎麼進境到這個程度的,而且明顯她的真力和燕驚塵一個路數——都是師從於煙殺,孟扶搖覺得這對夫妻簡直全身是謎,他們是怎麼結為夫妻的?她的真氣法門是煙殺還是燕驚塵教的?他們夫妻看起來那麼怪異,這場結合是否還有隱情?煙殺又是怎麼肯讓燕驚塵娶她的?
她在這裡沉思,一邊注意場中戰況,雅蘭珠出身扶風王族,那個國度秘法無數,所以武功底子非常好,尤其追戰北野追了這麼多年,練出一身牛叉的輕功,縱橫飛騰就像一道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