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賊老天命運撥弄而已……”
紀羽卻不起身,又磕了個頭:“陛下,有罪不可不罰,臣自請免去密司主官之職。”
“連你也要離開我麼?”戰北野苦澀的看著他,轉過身去,他沉厚修長的背影投射在牆上大幅江山典圖前,十萬裡綿延疆土,孤燈前寂寥一人。
紀羽望著他的背影,終於淚如泉湧,勉強忍了嗚咽,低低道:“朝廷尊嚴之地,本就不可以傷殘之士為官,紀羽死也不願因自身使我皇受世人之譏……”
“誰敢譏你?”戰北野霍然轉身,“你是國家功臣,功德閣上留名,百世流芳重將,誰若譏你,腦袋發癢!”
“陛下……”紀羽輕輕道:“臣想去瀚王封地。”
戰北野怔住,突然間明白了這個舊臣的苦心,他怔怔看著紀羽,退後一步坐倒御座,半晌眼圈已紅了。
“小七終究會回來,他歷練一番定有長進,臣……也放心了。”紀羽磕了個頭,仰起臉露出淡淡微笑,“臣一直派人跟著他,軒轅那邊有訊息傳來,他進了攝政王府……陛下……”
“嗯?”戰北野聽紀羽這一番話,心中突覺哪裡不對,正在仔細思索,隨口答了一聲。
“瀚王就在軒轅,而且,”紀羽一句話石破天驚,卻正印證了戰北野剛才心中一閃而過的疑惑,“臣疑心軒轅突然新立的皇后,就是她!”
戰北野霍然立起,一伸手掀翻了面前堆成山的奏章。
“她敢!”
……
戰北野掀桌那一刻,遠在某地某山之上,仙雲飄渺梵花浮沉間有人輕輕扶起了一張桌子。
“師妹真是大有長進,再過些時日,我便不是你對手了。”玉亭之上長孫無極一笑宛然,順手將剛才被太妍摧殘過早已不成桌形的桌子擺放整齊,伸手一引,“我認輸,可以罷手了嗎?”
太妍粉團團的站在他對面,面色卻是發青的,半晌咬牙切齒道:“長孫無極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噁心?我說了一萬次我不要你讓!”
長孫無極微笑不語,自顧自行到橋欄前,微微蹙眉看著某個遙遠的地方,他身側山間嵐氣迤邐如錦,於遍地玉白雪蓮花間氤氳升騰,襯得他眉目高華,若神仙中人。
“要不要讓,由得你:讓或不讓,由得我。”他永遠都能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氣死太妍,笑意如舊,一排袖已經行了開去,“你若不服,頭頂有天上石,跳下就是。”
他將氣得發抖的太妍拋在身後,轉過迴廊,一抬眼看見青衣高冠的老者微笑而立,立即恭謹的俯下身去。
“師尊。”
老者微笑看著他,那眼神乍一看笑意滿滿,再一看卻又覺得什麼都沒有,他道:“又和太妍比試了?”
長孫無極笑笑,道:“師妹日進千里,徒兒也為她歡喜。”
老者卻皺起眉,道:“太妍天分有限,終不會是我門中天資卓絕,可發揚光大之人。”
長孫無極默然不語。
老者看著他,眼色像這山間嵐氣浮沉,淡淡道:“你還是不願麼?”
長孫無極沉默一瞬,答:“師叔一脈是天行中人,紅塵歷練多年,也該……”
“那是我的事。”老者淡淡截斷他的話,注視他半晌,語與更淡的道:“無極,你一直是我鍾愛的弟子,這許多年從未讓我失望,怎麼不過年餘,你竟變化若此?”
“徒兒愧負師傅苦心。”長孫無極一掀衣袂直直跪了下去,跪在溼冷的白玉石地,卻不再說什麼。
老者微微俯首,看著得意弟子如水柔和卻又如水般無懈可擊的姿態,目中閃過一絲怒色,半晌,冷冷一拂袖。
“你便在這裡自思罷!什麼時候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長孫無極微笑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