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然後,噹一聲輕喚從他的喉頭沙啞的迸出:“如蘋!別躲開我!”
她就整個的癱軟了下去。
一段如瘋如狂的日子。
她第一次發現靜臥在自己血管中的感情竟然如此強烈,一旦衝出體內,就如火山爆發般不可收拾。漠視了輿論的批評,漠視了親友的諫勸,漠視了許多鄙夷的眼光和苛刻的言論。她悠然的沉醉在那濃烈如酒的情意裡,竭力想去追尋一份如詩如夢的感情生活。但是,周遭的“人”畢竟太多,儘管她不在意,但卻避免不了許多無謂的“干擾”。於是,當他興沖沖的跑來說:“我發現一間森林中的小屋,我已經把它買下來了,託一個老農照管著。你願意和我去過過魯濱遜飄流記裡的生活嗎?”
她立即欣然而雀躍了。這是他們第一次到小屋中來。
多麼醉人的歲月!每一天都是從愛的蜜汁中提煉出來的。
他們擺脫了許多人的煩擾,除了享受握在他們手中的日子之外,他們連天和地都不管!足足一個月,他們沒有走出叢林。
他們彼此發掘著對方靈魂深處的美和真,把它和自然揉和在一起。她發現他是個具有藝朮頭腦的人,他懂得生活和情感的藝朮化,他們在林中漫步,讓山林草木分享著他們的歡樂。
在這兒,他們遠離了“人”的抨擊,山林草木是他們最好的朋友,因為它們不懂得嘲笑。
每日清晨,他們跑到叢林深處去拾掇朝露,去研究日出,彼此笑鬧得像兩個小孩。有時,他們也到群山深處去做一番“遠足”,日暮時分,在煙靄和蟬鳴聲中回到他們的小巢,那份安謐和悠然自得真難以描述。“歸路煙霞晚,山蟬處處吟。”這是詩般的生活。深夜裡,相偎在窗下,燃起一個小火爐,溫著老林給他們送來的自制米酒,淺斟慢酌,享受著“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的情調,這是詩般的歲月。她幾乎已經忘記了這世界上還有其它的人類,忘記了除了他們的鴿巢和叢林之外還有其它的土地。有時,她望著他隨隨便便的披著衣服,斜倚在窗前雕刻,或吟詩,或低唱,襯著他的,是窗外綠蔭蔭的鳳凰木,和遠處藍澄澄的天,她就會不由自主的,陷進一種恍惚的,忘我的境界中,直到他對她湊過來。
“想什麼?”他用手指碰碰她的耳垂和麵頰。
“不想什麼。”她迷迷糊糊的說。
他審視著她,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如蘋,你太動人了。好象是躲在一層薄雲的後面,我總怕自己會把握不到你。”
“是嗎?”她問,也凝視著他,於是,她也感到了那層掩護著他的薄雲,浮動在他和她之間。一陣不祥的感覺由她心中升起,她知道,就是這兩層薄雲,終會迫使他們離開。相愛的人並不見得能彼此相屬,她深深的瞭解,她想他也瞭解,為了這個,他們從不敢計劃未來,為了這個,他們也從不敢放鬆握在手裡的今天。
願今生長相守,在一起永不離,我和你共始終,任日轉星移。
他把嘴湊在她耳邊,輕輕的唱著。磁性而低沉的調子顫悠悠的敲進她的內心深處去。她又神思恍惚了起來,幸福的杯子已經裝得太滿了,她怕它會溢了出去。
終於,這第一次的隱居生活結束在一件小小的意外事件裡。
那天,老林的兒子要到城裡去,問他們需不需要帶點東西來。其軒已吃厭了蔬菜雞蛋,就要他買些牛肉和香腸。晚上,老林的兒子把東西送來就走了。發現有做熱狗用的那種小臘腸,其軒高興得跳了起來,立即拈了一根放進嘴裡,可是,他被那張包臘腸的報紙吸引住了。
“什麼事?”如蘋問。
“沒什麼。”其軒一把揉縐了那張報紙。
“給我看!”如蘋搶過去,攤開那張報紙,於是,她看到一則觸目的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