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自己無法親眼見證也沒有關係。
在最後的最後,他只是努力的抬起頭,看著槐詩,釋然的道別:“祝你能夠獲得幸福,槐詩,哪怕只有一瞬。”
那究竟是對曾經那個少年的憐憫,還是對於工具的關切呢?
已經分辨不清,也再無意義。
“謝謝你,會長。”
槐詩凝視著飛散的塵埃,告訴他:“我已經……不再渴求那麼遙遠的東西了。”
他閉上眼睛。
黑色的火焰從倫敦燃起,擴散,吞沒了最後的建築。
在莊嚴猙獰的日輪映照之下,整個現境漸漸被那絕望的火焰所吞沒,無以計數的灰儘自破碎的世界中升騰而起。
拯救,亦或者毀滅?
他已經不再去想,也無需去思考,只要順應此刻內心之中的悲愴鳴動,便足以裁定所有。
將一切,焚燒殆盡!
就這樣,永遠的,將現境化為了虛無。
可即便是如此,依舊未曾停滯。漆黑的太陽高懸於深淵之上,無聲的俯瞰著所有,那即將迎來毀滅的一切。
一座座地獄在暴虐的烈光之中被點燃,直到整個深淵都籠罩在破滅的焰光之中。
蕩然無存。
所有的反抗,都被毫無憐憫的點燃,所有的挑戰,都在毀滅的奔流之中碾成了粉碎。當整個現境的命運迎來最終的結果,深淵也在這毀滅之中迅速的消散。
一切都再無意義。
因為一切都迎來了結局。
除了救世主之外,再沒有任何活物的存在。
也不曾有新的世界重生。
永恆的孤獨和空洞裡,最終的地獄之王見證著曾經的所有。佇立在時光的盡頭,眺望著過去的所有。
當遙遠的時光之前,傳來了隱約的呼喚時,便微微抬起眼童,向著曾經的曼徹斯特,投去了嘲弄又緬懷的一瞥。
這便是註定的前因。
從此之後,十萬年,二十萬年,三十萬年,一晃而過。
就在這以無窮計的時光裡,槐詩終於從這漫長的夢裡甦醒。
只是,當夢醒時分,自地獄之中回頭時,所看到的便只有無窮的廢墟和殘骸,死寂的世界,一片永恆的荒蕪。
倘若,生命是一場苦役,倘若,痛苦才是存在的前提。
此刻,自深淵烈日的普照之下,一切都得到了最終的救贖和解脫。
只剩下唯一一個無法解脫的人。
救世主本身。
槐詩看向了另一個自己。
坍塌破碎的王座之上,最終的地獄之王,也在看著他。
平靜的微笑。
“這便是深淵烈日,槐詩。”
他展開雙手,坦然的展示著自己空洞的模樣:“這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的一生。一無所有,一無所得。
如此荒謬,如此可笑。”
槐詩搖頭:“可它是發生過的,對麼?”
“在我看來,是的。在你看來,只不過是虛無的倒影,廢棄的殘章,僅此而已。”
深淵烈日伸出手,撫摸著廢墟的稜角,可廢墟在觸碰的瞬間便已經破碎,只剩下飛揚的塵埃,從他的手中簌簌落下。
“看,我想要拯救世界,可世界沒有拯救我。”他說:“我做出了裁斷,於是,一切都不再有價值。”
“我親手毀滅了你所熱愛的一切,槐詩。”
他抬起頭,好奇的問:“你會因此而憎惡我麼?”
槐詩沉默著,許久,垂下眼童,無聲一嘆:“我為此而痛苦,為這一切而悲憫,為你,也為我自己。”
深淵烈日歪過了頭,滿懷不解:“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