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到門口,對著門口的一位吩咐一句,“跟陳主任說吧,他態度死硬,請陳主任從素波過來吧。”
要說第一天是拖時間,第二天中午,其實已經不是拖時間了,陳太忠那邊有確切訊息傳過來了,不過國內搞審訊的人,都是一個操行——不知道的時候瞎咋呼,知道了也不會及時通知,為的就是在某一刻猛地爆發,狠狠地打擊被審訊者的僥倖心理。
如此一來,後面的訊問更加順利,而且保不準又能咋撥出什麼大魚來,何樂而不為?
劉滿倉也是如此,猛地聽說此事居然驚動了陳主任,那真是晴天一個霹靂,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田立平我是指望不上了,素波過來的陳主任——除了陳太忠還能是哪個?
田立平指望不上,那就是天大的禍事了,劉總在官場裡的倚仗除了田市長,還是田書記,眼下沒人管了——沒媽的孩,真的是根草啊。
更要命的是,陳太忠介入此事了,撇開陳主任的大能不說,那傢伙和田書記,那可是準翁婿啊,想到埃布林和陳太忠也交情深厚,劉滿倉只能希望……法國人能像他們標榜的那樣,有足夠的商業道德。
接下來的時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於胸,此起彼伏,有懊惱、悔恨,有憤懣和不甘,還有些許的傷感和自怨自艾,當然,更多的是不盡的驚恐和觳觫——不會真的有事吧?
劉滿倉從來沒有想到過,時間會是如此地難熬,四十歲之後,他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現在閉上眼,都能想到他執掌曲陽黃帥印時候意氣風發,那一幕,眼下想來是如此地清晰,又是如此地諷刺。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是他生命中最漫長的三個小時,這幾天他經歷了不少類似的手段,但是加起來也沒今天的震撼,當推門響起時,他禁不住嘆口氣,一切……終於要有個結果了。
然而悲催的是,推門進來的是反貪局的,那位端著個托盤,上面兩菜一湯,還有一塑膠杯的啤酒。“老劉,吃飯了,還想吃點什麼儘管說……呀,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
劉滿倉照例不回答,招待所的飯菜還可以,反貪局在這一點上不克扣他,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不過碗盞勺都是塑膠的,還沒到了上手段硬來的時候。大家也願意講個人道主義精神,能和和氣氣地說清楚,又何必搞得血淋淋呢?
但是劉總沒心思吃,他端起酒杯,慢慢地輕啜起來。不多時,一杯啤酒下肚,他提一個要求,“能給來點白的嗎?”
“為什麼不來點曲陽黃呢?”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老劉你是不敢喝吧?”
“確實不敢喝,”聽到這個聲音,劉滿倉居然一時間輕鬆了許多,人都是這樣。選擇越多糾結越多,真要面對面撞上,倒也沒必要想那麼多了,他微微一笑,“象以齒焚身,蚌以珠剖體,陳主任你說是不是?”
“要我說,真的不是。”陳太忠笑眯眯地搖搖頭,“沒想到劉總的古文造詣這麼深,那我還你一句,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相對曲陽黃這座泰山,五萬美元加一塊歐米伽,真的只是一片小小的樹葉……聽說你覺得自己很冤枉?”
劉滿倉聞聽此言。全身猛地抖動一下,就跟被三百八十伏的電弧擊了一下一般,幅度大而且僵硬和不由自主,同時,他滿臉強作的不屑在瞬間扭曲變形。一時間,他滿臉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突突突亂顫,那樣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能不能,適當地控制一下臉部肌肉?我怎麼感覺,你脖上長的不是腦袋,而是一隻阿米巴原蟲?”陳太忠眉頭微微一皺,側頭吩咐一句,“給他先來一杯啤酒,再來一瓶飛天茅臺……買不到去鳳凰賓館拿,算在我頭上。”
啤酒很好說,附近隨便就有,別說雪花青島什麼的,藍帶百威也不缺——最近鳳凰打假打得厲害,保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