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一過,爹孃便會為她操持親事。昨晚,娘還和她透了口風。說是已有人差了官媒來登門……
孫柔滿心晦澀,便是滿目美景,她也無心欣賞。
見到朗哥兒的時候,這份晦澀,又摻進了一絲甜意。
感情是這世上最無法控制的東西。越是壓抑剋制,越是洶湧。她明知自己不該和他再親近,卻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朗哥兒似心有靈犀一般,也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微微一觸。
孫柔下意識地衝他笑了一笑。
朗哥兒也笑了起來,略顯陰鬱的俊秀臉孔此時熠熠生輝。孫柔心中又甜又酸,到底先移開了目光。
朗哥兒目光暗了一暗,無聲輕嘆。
……
在此“巧遇”,人人心中歡喜。
一堆人,也不拘誰和誰先寒暄招呼,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熱鬧。
阿奕覷了個空,湊到蕙姐兒身邊,低聲笑道:“蕙妹妹,我上次讓人送去的髮釵,你可喜歡?”
阿奕十分細心體貼。時常寫了情詩藉著阿嬌的名義送到傅家,隔三差五地還會送些討姑娘家歡心的小玩意兒。
蕙姐兒抿唇一笑,點點頭,輕聲道:“我近來學著做女紅,替你做了一雙襪子。放在阿嬌姐姐那兒呢!”
阿奕滿心甜意:“我今晚便去拿來穿上。”然後又故作可憐的嘆道:“每個月只能見你一回,我心中總惦記你。”
蕙姐兒何嘗不惦記阿奕?
正是少年情熱之時,恨不得日日相對才好。
“我回去求一求我娘,以後每個月進宮兩回。”蕙姐兒悄聲道:“我爹總拘著我,不讓我進宮見你。我娘總是心軟的。”
阿奕想到未來岳父,也頗有些無奈:“等以後我們成親了,他就再也管不了我們了。”
蕙姐兒倒是很護著親爹:“我爹也是怕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我們兩個到底還未成親,我總進宮,便是打著見阿嬌姐姐的藉口,也太過扎眼了。”
阿奕立刻改口:“你說的是。我們日後相守的日子長的很,倒也不在意這一時半刻。”
兩人偶偶私語,眼角眉梢俱是膩人的笑意。
眾人識趣地不去打擾。
……
閔達樂顛顛地跑到瑜姐兒身邊,厚著臉皮喊了一聲瑜妹妹。
瑜姐兒和他婚事已定,心意已明,倒也沒忸怩,輕笑著應了一聲。
閔達最愛說話,便是瑜姐兒不張口,他一個人也說得興致勃勃:“……我們閔家人口多,地方也大。我獨自住一個院子,十分寬敞。不過,我沒心思打理院子,看著不免單調。昨日我特意和我娘說了,讓她替我慢慢拾掇,移栽些樹木花草。再佈置一間琴房,留著日後給你彈琴。”
“對了,我還打算做一個鞦韆架。也不用別人幫忙,只我自己動手。”
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個深情款款的表情看著瑜姐兒。
瑜姐兒和他對視片刻,忽地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快別做出這副怪樣子惹我笑了。”
閔達:“……”
閔達不無委屈地辯駁:“我平日是喜歡玩鬧,剛才可不是。分明是深情的凝望,怎麼到你口中就變成怪樣子了。”
瑜姐兒笑聲連連。
閔達生得高大壯實,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為了遷就她,特意半蹲半站,站姿本就滑稽有趣。偏偏還要擠出“深情凝望”的表情,實在令人捧腹。
閔達見瑜姐兒這般開懷,也咧嘴笑了起來。
瑜妹妹本就該是這副高高興興的模樣。
這幾年她時常蹙眉,心情陰鬱,他看在眼裡,別提多心疼了。如今總算可以正大光明地逗她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