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請的姿勢,老郎中會意地往外邊走去,李雲聰從懷裡摸出些錢,便跟了出去。
周班頭道:“卑職……聽說了大人的事,無論如何,我都要來看看大人。家人拗不過我,就把我抬來了。”
葉小天苦笑道:“你自己都是這副樣子,還來看我做什麼?算了,你既來了,也別往回折騰了,等到堂審的時候,你既是證人也是苦主,住在我這兒還近些。對了,我昏了多久,什麼時候堂審?”
周班頭道:“卑職趕到大人家裡時,大人就昏著,從那時起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時辰了吧。至於堂審一事,大人勿需著急,因為大人暈倒,堂審已經挪到明天,一眾人犯已經關進大牢了。”
葉小天吁了口氣,道:“齊木沒有再來搗亂吧?”
周班頭一聽興奮起來:“沒有!大人您……您真的把他給嚇跑了。”
葉小天卻皺起了眉頭,心想:“如果他馬上回來,大不了再戰一場。他按兵不動,反倒麻煩了。只怕他正打著別的什麼主意,他是地頭蛇,人脈比我廣,卻不知在怎麼算計我。”
葉小天心裡想著,卻不想讓周班頭擔心,是以也不說自己的憂慮,隨便嗯嗯了幾聲應付了事。周班頭以為葉小天剛剛甦醒,身子正乏,便也不再多說,只是陪他躺著,兩人睜著眼看房梁。
看了半晌,周班頭輕輕籲出一口氣,道:“今天的事兒,卑職雖未親眼得見,但是聽兄弟們說了,聽得卑職熱血沸騰,真恨不得當時也在場,和大人您一起見見血兒!”
葉小天笑了笑,沒說話,他現在真的是又痛又累。
周班頭又道:“自從我從我大伯手裡接過捕快這個差使,一直熬到副班頭,卑職還是頭一回覺得當個捕快也挺威風的。以前……,被豪強欺負、被百姓奚落,就連死囚都戲弄我們……”
葉小天扭過了頭,訝然道:“死囚?死囚總該在你們的掌握之中吧,怎麼也敢戲弄你們?”
周班頭道:“因為看不起我們唄。”
葉小天默然,周班頭笑了笑,道:“兩年前,本縣有一個人,也是跑驛路生意的,手底下匯聚了一班兄弟,雖然還不足以同齊木抗衡,可他自覺至少不必再對齊木俯首聽命,所以對齊木多有不恭。齊木就想了個辦法,製造了一起殺人案,栽在他的身上,把他逮進官府,判了死刑。”
周班頭絲絲地吸著涼氣,因為鼻樑疼得厲害,又慢慢吐出,這才繼續道:“那時是我看管他的,秋決那天早上,他用撕下來的襯裡寫了幾個字,疊好了交給我,說死前有我送行,也算一場兄弟,送我一點東西,什麼時候混不下去了再開啟。”
葉小天眼睛一亮,脫口道:“藏寶圖!”
周班頭聽了,神氣變得非常古怪,過了半晌,才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葉小天道:“難道不是?”
周班頭道:“他說等我混不下去了再開啟,可我哪裡等得急。再說我現在混的很好麼?所以,他前腳上了刑場,我後腳就把布片開啟了,布片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葉小天道:“什麼?”
周班頭道:“兄弟,混的不好就來找我。”
葉小天呆住了,呆了半晌,突然放聲大笑,這一笑渾身都痛,跟散了架似的,可他又止不住笑聲。周班頭看他這樣子,忍不住也笑起來,兩個鼻青臉腫、包紮的跟木乃伊似的漢子,躺在榻上,笑得比娶了新媳婦還暢快。
李雲聰恰於此時進了屋,見他二人笑成這副模樣,不覺有些吃驚。葉小天也顧不上和他打招呼,一邊氣喘吁吁地笑著,一邊道:“這人如果還活著,我倒想交他這個朋友。他孃的,臨死了還有心情作弄人,是條漢子。”
周班頭笑道:“大人說的是,這些刀頭舔血的漢子,生死確是從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