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證據好抓,不過他也知道葉小天不會承認此事,所以便把自己認識他的事含糊說了出來。
崔象生一聽徐伯夷的話,登時想起李秋池方才說過此人功名得的蹊蹺,便想就此事做做文章,如果此人功名得來果然有假,便讓王學政削了他的功名,把他打落塵埃,永世不得翻身。
崔象生便冷冷地道:“言辭粗鄙,居然是個秀才?你是何方人氏,年方几何,何時何地考取功名?”
如果有人再晚兩年詢問,恐怕葉小天就把自己的考籍甚至錄取的年份都忘了,好在他才剛剛參加完舉人之試,便道:“學生年方十九,銅仁府大萬山司人氏,今年剛剛被錄為秀才,座師乃銅仁府學教諭黎公中隱。”
崔象生心道:“大萬山司?那不是我的家鄉麼?我那故鄉一向文教不興,我還是少年時候被送到中原寄住在舅舅家裡讀的書,家鄉什麼時候出了一個秀才,怎麼此番回家卻未聽人說起?我在銅仁時,當地官員設宴款待,黎教諭也在場的,怎麼他也不曾說過?”
可葉小天是銅仁府取中的秀才,如果他這秀才功名來的真有問題,那麼當地官府在其中就一定做過了手腳。崔象生正是銅仁人氏,如果當場揭穿葉小天的真面目,那就把銅仁府也牽扯了進來。
崔家世居銅仁大萬山司,而提溪張家則世代為銅仁土知府,正是大萬山司的直管,他要是得罪了這個土皇帝,他們崔家還能有好日子過麼?這件事是做不得文章了,不妨撇開和銅仁府有關的事,考較一番他的學問,批他個狗血淋頭,葬送了他在士林中的名聲。對一個文人來說,這可比死都難受。
想到這裡,崔象生便撇開此事不談,轉而說道:“老夫正是大萬山司人氏,銅仁一向文教不興,如今能出你這樣一個後輩,老夫甚感欣慰。今日各方才俊正賦詩策論,你也不妨一展胸中所學,若真是個有大學問的,老夫便免你出言無狀之罪。”
葉小天一看他暗含殺機的眼神兒就明白了:“這老傢伙是要打我的臉吶,你想打我臉,我就先扇腫你的臉,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可是,方才賦的什麼詩,辯的什麼論,他還一無所知,方才衙差高聲宣佈時,他根本就沒聽,葉小天便道:“不知這詩有什麼**?”
崔象生見他鎮定自若,心中倒有些動搖了:“莫非此人當真滿腹經綸,所以恃才傲物?”崔象生道:“任擇一物為題,當場吟詩一首,有所喻義即可。”
葉小天心想:“漫說我的詩才還談不上出口錦繡的地步,便是我真有李杜之才,這老傢伙擺明了要羞辱我,也大可利用他的名聲地位貶斥的一無是處,反正我也不需買好於他,不如拂袖就走罷。
可是這心思剛剛浮上心頭,葉小天心中一動,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一絲微笑便忍不住浮上了臉龐,爽快地道:“好!那學生便吟詩一首,有請大家品評!”
葉小天負手於後,便在亭前踱起步來,一時間棲雲亭內外鴉雀無聲,不管是誰都屏住了呼吸,因為葉小天頂撞大儒的壯舉,現在可沒人敢小瞧他了,萬一此人真能隨口一吟便是千古絕句呢。
一步,兩步,三步……
葉小天踱出三步,又踱回三步,有些人已經按捺住不住了,緊張地去摸酒杯,先潤潤喉嚨再說,卻見葉小天踏出第六步便停下,漫聲吟道:“千年鐵樹不開花,莫非尚未到千年?人家秀才才十九,你這木頭不如他!”
“噗!咳咳咳咳……”
那些正在飲酒的人倒黴了,嗆得咳嗽連連,坐在他們對面的人也倒黴了,被噴得一頭一臉,這些人的反應與葉小天當初的反應如出一轍。只是當時葉小天不敢露出嘲笑的神色,這些人卻是忍俊不禁,不少人當場大笑起來。
夏老爹咣噹著一雙大眼珠子,一時看不明白眾人的反應,不知道這個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