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小天趕回縣衙的時候,就見李言庭和幾個族內兄弟正從衙門裡出來,迎頭碰見他,馬上避到路旁,點頭哈腰地讓路。後邊那個叫若曉生的沮然若喪,沒精打采,呆滯的目光看了看葉小天,全無反應。
葉小天見他們這麼快就出來了,先是有些訝異,可轉念一想,這證據確鑿,確實沒什麼好審的。再說雙方都是平民百姓,花知縣無需有所忌諱,斷起案來自然迅速。
葉小天對那李言庭招了招手,問道:“縣太爺已經判了?”
李言庭點頭哈腰地道:“判了,判了。嘿嘿,小民沒進過衙門,原想著定是十分的麻煩,所以輕易不敢到衙門裡來,沒想到判的這般迅速。”
葉小天道:“哦?縣太爺怎麼判的?”
李言庭道:“白紙黑字,一清二楚,雙方立下的字據,他當初都同意了的,自然沒什麼好講。大老爺明斷,把他那幾畝薄田判給了小的。”
葉小天“唔”了一聲,李言庭便點頭哈腰地道:“老爺沒別的事,那小民就退下了。”
李言庭和幾個族中兄弟揚長而去,葉小天見那若曉生悽悽惶惶,情知他一下子成了地無一壟的赤貧百姓,慮及今後生活,難免徬徨無措。天下無助的百姓多了,葉小天雖然生起惻隱之心,卻也幫不了那許多,本待就此過去,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又站住了腳步,揚聲喚道:“若曉生!”
那若曉生聽到有人喚他名字,這才茫然抬起頭來。
葉小天問道:“你本來是賣桐油的?”
若曉生喃喃地道:“是,小人本有幾畝山田,栽種桐木,間種穀物。如今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葉小天道:“你既是栽種桐木的,對草木想必熟悉些,本官剛剛建成一座宅邸,缺個花農樹匠打理園中草木,你若沒有別的生計,不妨去我家裡做工,如何?”
若曉生一聽大喜過望,顫聲道:“大老爺,此話當真?”
蘇循天笑罵道:“你這人當真惹人憎厭,典史大人難道閒來無事,有空兒逗你開心麼?你可是遇到貴人了,還不謝恩。”
“是是是,謝大老爺!大老爺是我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吶!”若曉生“卟嗵”一聲跪在地上,向葉小天叩頭不止,引得許多不明所以的胥史衙差紛紛向這裡看來。
葉小天笑道:“好了好了,不必謝了,既如此,你就去那裡……”
葉小天往山上一指,道:“看到了麼,那裡就是本官的宅邸,你去那裡,尋一位太陽妹妹,就說是本官安排你去做花匠,她自會幫你安排!”
若曉生忙不迭點頭,又千恩萬謝一番,歡喜地離開了衙門,腳下輕快,彷彿方才挨的那頓打都不算什麼了。
葉小天過了儀門,便折向自己的簽押房,蘇循天猶豫了一下,卻直奔後宅而去。
三堂花廳旁的小書房裡,蘇雅穿著一襲輕衫,正提筆繪著一副蘭草圖。若論畫功,她比花晴風還要高明幾分,那筆鋒輕點淡描,幾株蘭花便在筆下躍然出現,似欲跳出那紙,舒展細葉、吐露芳菲似的。
蘇雅如今正是蜜桃成熟的大好年華,肌膚勝雪,杏眼柳眉,極具誘惑媚力,可她筆下的蘭草卻是素而不雅,亭亭玉立。蘭花素來就有“看葉勝看花”之說,蘇雅筆下這株蘭草是正得其神韻了。
蘇雅滿意地一笑,又在畫上題下詠蘭小詩一首,擱下筆,拿起自己的私鈐,正要在上邊蓋印,門兒一看,忽然有個男人閃了進來。
這後宅裡邊哪有男人敢隨便闖入,除了花晴風就只有她的胞弟蘇循天了,蘇雅沒有抬頭,只是瞄到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曉得是蘇循天,便依舊端端正正地印下自己的私鈐,漫聲道:“正在當值的時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