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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宋似被撩撥得很有興味,歪在石椅裡抬了抬手,眼尾含了一點笑:“你繼續說。”
司命頷首,想了想,才又續道:“小仙其實早識得鳳九殿下,那時,殿下不過兩萬來歲,跟在白止帝君身旁,因是唯一的孫女,很受寵愛,性子便也養得活潑,摸魚打鳥不在話下,還常捉弄人,連小仙也被捉弄過幾回。但,”他頓了頓:“兩百多年前殿下下凡一遭,一去數十年,回來後不知怎的,性子竟沉重了許多。聽說,從凡界歸來那日,殿下是穿著一身孝服。兩百多年過去,眼看著她也長大了,因是當做儲君來養,大約也是擔心無人輔佐幫襯,百年間白止帝君做主為她選了好幾位夫婿,但她卻……”
連宋道:“她卻怎麼?”
司命搖了搖頭,眼神又似是無意地瞟向一旁的東華帝君,皮笑肉不笑道:“倒是沒什麼,只是堅持自己已嫁了夫家,雖夫君亡故,卻不能再嫁。且這兩百多年來,她未有一日將發上白簪花取下,也未有一時將那身孝服脫下。”
連宋撐腮靠在石椅的扶臂上,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七十年前似乎有一樁事,說是織越山的滄夷神君娶妻,彷彿與青丘有些什麼干係?”
司命想了想,欲答,坐在一旁靜默良久的墨淵上神卻先開了口,嗓音清清淡淡:“不過是,白止讓鳳九嫁給……”司命在一旁提醒:“滄夷。”墨淵介面:“嫁給滄夷,將鳳九綁上了轎子,鳳九不大喜歡,當夜,將織越山上的那座神宮拆了而已。”
他的而已兩個字極雲淡風輕,聽得司命極膽戰心驚。這一段他還委實不曉得。覺得應該接話,千迴百轉只轉出個拖長的“咦……”。
連宋握住扇子一笑,正經坐直身子,對著墨淵道:“這麼說,是了,我記得有誰同我提過,那一年彷彿是你做的主婚人。但傳說滄夷神君倒是真心喜歡這位將他神宮拆的七零八落的未過門媳婦兒,至今重新修整的宮殿裡還掛著鳳九的幾幅畫像日日睹物思人。”
墨淵沒再說話,司命倒是有些感嘆:“可喜不喜歡是一回事,要不要得起又是一回事了。小仙還聽說鍾壺山的秦姬屬意白淺上神的四哥白真,可,又有幾個膽子敢同折顏上神搶人呢。”
風拂過,雨時花搖曳不休。幾位尊神寶相莊嚴地道完他們的八卦,各歸各位,養神的養神,喝茶的喝茶,觀景的觀景。一旁隨侍的小仙們卻無法保持淡定,聽聞如此秘辛,個個興奮得面紅耳赤,但又不敢造次,紛紛以眼神交流感想,一時往生海旁盡是纏綿的眼風。
一個小神仙善解人意地遞給司命一杯茶潤喉,司命星君用茶蓋刨開茶麵上的兩個小嫩芽,目光又繞了幾個彎又拐到了東華帝君處,微微蹙了眉有些思索。
連宋轉著杯子笑:“司命你今兒眼抽筋了,怎麼老往東華那兒瞧?”
坐得兩丈遠的東華帝君擱下茶杯微微抬眼,司命臉上掛不住,訕笑兩聲欲開口搪塞,嘩啦一聲,盡旁的海子卻忽然掀起一個巨浪。
十丈高的狼頭散開,灼灼晨光下,月牙灣旁出現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人。
美人白皙的手臂裡挽著一頭漆黑的長髮,髮間一朵白簪花,衣裳料子似避水的,半粒水珠兒也不見帶在身上,還迎著晨風有些飄舞的姿態。一頭黑髮卻是溼透,額髮溼漉漉地貼在臉頰上,有些冰冷味道,眼角卻彎彎地攢出些暖意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方才說八卦說得熱鬧的司命星君。
司命手忙腳亂拿茶盞擋住半邊臉,連宋將手裡的扇子遞給他:“你臉太大了,茶杯擋不住,用這個。”
司命愁眉苦臉地幾欲下跪,臉上扯出個萬分痛苦的微笑來:“不知鳳九殿下在此游水,方才是小仙造次,還請殿下看在小仙同殿下相識多年的份上,寬恕則個。”
墨淵瞧著鳳九:“你藏在往生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