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那女孩子泫然欲泣的樣子,眼底終於又掠過一抹憐惜的神色,他翹了翹嘴角,對她綻開了一抹春風般的微笑:“你還想見到我麼?”
越冰瑩使勁點了點頭,道:“龍公子,我說了你不要生氣!你的聲音,真的——真的很像我哥哥。”
龍九霄嘆了口氣,終於道:“我知道你住在李家集,等我有空,我去看你!”
越冰瑩看著他的身影沒入幽暗的林中,始終不敢相信方才的一切都不是做夢,只是思緒紛亂,猜測萬千:
他說什麼?他會來李家集看我?真的麼?
哥,真的不是你麼?
不,怎麼會不是你呢?可是為何你居然會不認識我?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是真的忘了我,還是不敢相認?
當然,就這樣來看,人家待他似乎還不錯?錦衣玉食不說,還有人跟著伺候,可是為何他說自己記性不好?而且,說到自己記性不好的時候,為何眼神會突然黯淡下來?哥,莫非你又一次身不由己,被別人利用了?
越冰瑩因為龍九霄那一句承諾,沒有再去那裡找他,可是龍九霄卻並沒有如他所言來看望越冰瑩。
越冰瑩苦苦盼了半個月後,最初熱切的期望終於漸漸變成了滿懷的傷感與失望。
可是,正在她預備再去那裡看看的時候,卻有一位病人找上門來。那是舉人老爺的長孫,二十多歲的一位年輕公子,莫名其妙就發燒了,燒得昏迷不醒,胡言亂語,只好請越冰瑩上舉人老爺家裡去看病。
越冰瑩給開了藥方,又叮囑他家裡人要不停地給他冷敷驅熱。
等她回到自己的醫館時,才驚訝地發現門口守著好幾個人,一問原來都是家裡人發燒了。其中一人告訴越冰瑩,“雙橋鎮”那位高大師的親戚家門前已然排起了看病的長隊。
越冰瑩嘆了口氣,她方才給舉人老爺的長孫看病的時候,就已然覺得可能是瘟疫了,還特意囑咐他家裡人最近少出門,並給了一副預防的方子叫他家人每日煮水喝。
從這幾家看完病再回到家時,已是半下午了。
可是還沒等她坐下喘口氣,二伢子又揹著大丫兒來了。
他一放下姐姐就哭道:“越姐姐,快看看我姐姐吧!”
“不哭不哭!”越冰瑩忙給他抹去眼淚,然後號了一下大丫兒的脈象,果然和那些人都一樣。
越冰瑩於是取了藥給他,又細細地叮囑道:“二伢子,這三包藥是給你姐姐喝的。這一包呢,是給你和你孃的,裡面是分好的小袋,每天早晨煮水喝。對了,你要一直守在姐姐身旁,用冷水給她擦臉擦額頭,記住了沒有?”
“嗯!”二伢子認真地點點頭。
打發走了二伢子,越冰瑩顧不得自己還沒吃午飯,就忙著趕快去準備藥包了——看來是一場來勢迅猛的春季瘟疫,她得趕快備好預防的湯藥。
一陣馬蹄聲在門口戛然而止,接著便有人在階前站住腳,輕輕叩了叩本來敞開著的門。
“進來吧!”越冰瑩忙著配藥,沒有注意到外面的聲音,只聽到有人叩門,還以為又是哪家有人病了,便頭也不回地道,“先等我把這副藥配好!”
可是對方既沒有應聲,也沒有進來。
越冰瑩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去,不由怔住:那人長身玉立地站在階前,唇邊一縷春風般的淺笑,略略偏著頭看著她,竟是龍九霄!
“龍、龍公子?”越冰瑩結結巴巴地打了個招呼,不由自主放下手裡的藥草,轉過身來。
“越神醫好像很忙啊?”他挑挑眉,調侃地笑道。
“龍公子取笑了!”越冰瑩紅了臉。
龍九霄跨進門來,隨手解下深灰色的披風,扔給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侍墨,露出裡面淺灰色的長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