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
真實的情況是,DC—3在繼續西行後,它橫跨緬甸,並穿越了邊境,繼續向西,飛到了印度,最後降落到印度北部旁遮普邦的阿薩姆機場。
抵抗到底的國民政府(12)
迄今,也無法知曉這次跨越兩個鄰國飛行並最終降落在印度是邦德、黃寶賢及“中航”事先和英國人商定好的,還是邦德或是吳士、夏普,也許是後艙內的某個人臨時拍腦袋想起的主意,但就是這次在當時看來毫不起眼的降落,卻在日後,促成了註定要震驚整個世界的驚世駭俗的悲壯飛行。
勒在脖子上的,照樣是一條細帶
DC—3在阿薩姆機場上空盤旋了兩圈,對準跑道降落,這是當地時間下午4點整,機場管理人員和駐當地英政府官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既是龐然大物又是不速之客的降臨,據他們後來說,邦德帶來的DC—3是這個機場迎接過的飛機中最大的一架。
細心的亞瑟·揚在當天的日記中記載:
我們在當天下午4點20分著陸,當地的英殖民官員對於我們的唐突造訪沒有接待準備。他們匆忙地為我們找地方留宿——在這個小地方卻是個大問題。為了看護飛機,夜裡,報務員留在飛機上……
阿薩姆靠近印度北部,盛產茶葉。在我們之前,幾乎無人來過這裡,離此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未開化的部落……亞波士人(原文如此)竟然不穿衣服,英國人說,即使是在最冷的季節,也是一貫如此。
……地上是成群的野象、老虎、豹子、野牛、野豬,還有各種的蛇!
昨天(11月20日,筆者)車拿旁遮(Chevraponjl原文如此。——筆者)的降雨量為英寸,這樣嚴重的降雨是因為地形特殊而在雨季中形成……
英國人說,這裡還有一條羊腸小路穿過喜馬拉雅山通往中國西藏,但迄今沒聽說有人走過,因為路途險峻而且要走幾個月之久……
拋開戰爭,撇去烽火硝煙,如果這不是為開闢新航線而作的一次無奈之舉,亞瑟的日記倒更像是一篇充滿異國情調的遊記。
哪想到,僅僅只過了兩天,11月25日,在回程中,亞瑟的調子就全變了:
10:25,我們從阿薩姆起飛,踏上了返回中國的旅途。飛機剛剛離開地面,還在茶園和農莊上空,還未穿雲,透過舷窗,就可以看見北面較近的喜馬拉雅山山脈,不久,就看見了隱約透過雲層的雪峰,隨之而來的濃雲把DC—3緊緊包圍起來,一場暴風雨即將來到,還好,感覺機長操縱飛機依舊能向前飛。
……我們在雅魯藏布江流域以及更高更混亂的山脈上空,12 500英尺及更高的雪峰比比皆是,都是近在眼前,似乎伸手可及……
……DC—3控制在機長手中,感謝上帝!(注五)
僅僅相隔兩天,一篇充滿抒情和寫意的“遊記”眨眼之間一下子就變成了“驚魂旅程”。
與亞瑟相比,邦德的心情似乎沒有多少受飛行環境“好”和“壞”的左右,回到重慶後,他給“中航”董事會、國民政府交通部、“泛美”總部寫了一份考察報告;在這份報告中,邦德是這樣寫的:
……密*、阿薩姆,只飛了一次,很難作出最全面和肯定的估價。目前,我們只知道那裡地勢很高,如果遇到像我們所遇到的類似天氣,是可以飛行的——寫這份報告就可以證明,我們是平安回來的,起碼是這一次……
但是,如果天氣壞得多,有嚴重側風和冰凍,或者雲頂比我們所見的還要高兩三千英尺,那將是十分危險、代價甚昂,而且,幾乎是不切實際!(注六)
一切盡不在言中,作為中國航空公司負責業務的高層主管、作為美方長駐中國的代表、作為此次探索新航線最高階別負責人,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