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對陽銘鋒很不耐煩, 像是心有怨氣。
白若語氣冷冷地問道:「陽律師, 這麼多年,你收了我這麼多錢,卻從未關注過我的委託,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 拖到最後不了了之,如今跑到美國來頤養天年,還有臉託我照看你的女兒, 你不覺得虧心嗎?」
「我收的不是真正意義上白小姐的錢。」陽銘鋒坦蕩地說。
白若有些輕怒。
陽銘鋒卻視而不見:「從您十五歲給我第一筆委託費用開始,我就非常清楚您的錢源自哪裡,也十分明白,到底誰才是我真正的委託人。」
白若的臉色十分壓抑。
「你第一次來到我的辦公室,甩下五萬塊,那對當時的你來說應該是一筆鉅款了。你想委託我替你打官司, 控告你當時的監護人宋致誠先生, 曾對你圖謀不軌。」陽銘鋒喝了一口咖啡,思緒萬千。
他接著道:「那時候你太小,也什麼都不懂, 以為是個律師就什麼官司都能打,甚至都能贏。且不論我擅長的只是經濟類案件,就算是我能接此類案子, 但你可知道,你要求提起訴訟的物件,是我從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也是多年的商業合作夥伴——你猜我會怎麼辦。」
白若抿緊了唇,臉上僅剩下寒霜。
她大約是感覺自己這麼多年受到了欺騙。
白若心想:或許在這個男人的眼裡,自己持續多年以卵擊石的舉動,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你現在很生氣。」陽銘鋒竟然還笑得出來,眼角魚尾紋都變得生動,「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我的朋友一句,因為我十分清楚他的人品,對他也百分百信任。」
小姑娘當時被拒,萬念俱灰,憤怒地將那五萬塊委託費摔撒在地上,流著淚跑出了他的辦公室。
「我原本以為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我沒想到還有後續。」陽銘鋒似是嘆氣地笑了一下,「令我沒想到的是,你前腳剛離開,我後腳就接到了阿誠的電話。」
「他發現了?」白若皺眉。
「發現?」陽銘鋒說,「我不知曉你口中的發現是指什麼,但他在電話裡言辭懇切,讓我接下你的委託,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令我覺得……簡直荒謬。」
白若顯然是不曾料到當年還有這些細節的,不悅道:「他大概是覺得,看我無頭蒼蠅一樣地亂撞,卻怎麼都奈何不了他,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陽銘鋒失笑,是沒想到都這麼多年了,白若竟還是當年一樣的想法。
「他只是告訴我,如果我不接下你的委託,以你的性格,必然不會放棄,你還會去想方設法弄更多的錢,找其他的律師,那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陽銘鋒道。
「他是心虛,怕了。」白若冷冷。
「他是怕了。」陽銘鋒順著白若的話,「怕你為了得到錢不擇手段,作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也怕你整日奔波這些事情,無心學業,才讓我想方設法安撫你,陪你演了一場長達多年的戲碼。」
「演戲?」
「抱歉,我用了這樣的字眼。」陽銘鋒苦笑,「但是對我而言,你的這個所謂的案子,就只是演戲而已。」
「我接下你的委託,卻多年來一直以調查需要資金為由,不停向你索要錢財,從幾萬到幾十萬,再到上百萬……你籌錢的金額越來越大,每一次籌措的週期就越來越長,一耗幾年就過去了,你終於長大了。」
白若眼睛充血,心口劇烈起伏,前所未有憤怒。
萬世琨感覺得到,她握著他的手都在發抖。
「阿若,冷靜點。」他側耳小聲提醒。
白若猛地一手拍在桌子上:「你敢耍我?」
陽銘鋒多少年的老江湖了,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