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黃光閃動,呼的一聲響,黃金杵從空隙中擊了出來。
雙兒待金杵上提,疾躍入內,伸指在行顛胸口要穴連點兩指,低聲道:“真對不住!”提起雙手,抱住了他手中金杵。行顛穴道被制,身子慢慢軟倒。這金杵重達百餘斤,雙兒若不抱住,落將下來,非壓碎他腳趾不可。
我跟著閃進,拉上門板。僧房甚小,黑暗中隱約見到有人坐在蒲團之上,是他了。
此刻我與他不過就是一步之遙,但卻如隔千山。他是小玄子的父親,與我又有何干?我不過是奉了小皇帝的命令與他見上一面。即使我不來,我也能確定他就是小皇帝的親爹。我大可就此回頭,向小皇帝覆命。至於他是生是死本就不是我能掌控的。我幹嘛要為他牽腸掛肚!但奈何這身子執拗著不肯離開,從骨子裡叫囂著要衝上去,要撲在他懷裡,再不離開。
痴痴站立半晌,我才輕輕單膝跪下,道:“奴才韋小寶,奉了皇上的密旨,特來見老皇爺。”
那人默不作聲。
我又道:“老皇爺在此清修,本來很好,不過外面有許多壞人,想捉了老皇爺去,要對你不利,奴才為了保護老皇爺,想請你去另一個安穩所在,免得給壞人捉到。”
行痴仍是不答。
行顛忽道:“你們兩小孩是好人,日裡幸虧你們救人。我師兄坐禪,不跟人說話。你要他到哪裡去?”他嗓音本來極響,拚命壓低,變成十分沙啞。
我轉起身來,說道:“隨便到哪裡都好。你師兄愛去哪裡,咱們便護送他去。只要那些壞傢伙找他不到,你們兩們就可安安靜靜的修行唸佛了。 ”
我示意雙兒解開行顛的穴道。
雙兒伸手過去,在行顛背上和脅下推拿幾下,解了穴道,說道:“真正對不住。”
行顛向行痴恭敬的道:“師兄,這兩個小孩請我們出去暫且躲避。”
行痴道:“師父可沒叫我們離去清涼寺。”說話聲音甚是清朗。
行顛道:“敵人如再大舉來攻,這兩個小孩抵擋不住。”
行痴道:“境自心生。要說兇險,天下處處皆兇險;心中平安,世間事事平安。日前你殺傷多人,大雜隈業,此後無論如何不可妄動無明。”
行顛呆了半晌,道:“師兄指點得是。”
看著那人與行顛對話間竟就沒有睜開過眼,連朝我瞥上一眼也沒有,按捺不住的委屈與難受,讓我衝口便道:“什麼都沒分別,那麼皇后和端敬皇后也沒分別,又為什麼要出家?”
行痴突然站起,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話既出口,我再也收不住了,迫上前去,道:“說什麼!我說什麼!你倒要聽了麼?既無分別,那端敬皇后死了便死了,那榮親王死了就死了,活著更不用說了,你何曾記得海公公,你何曾記得皇上,你……你……何曾記得……我……”語音愈轉愈弱,說到你何曾記得我時更是細不可聞。
行痴聞言身子劇抖,顫巍巍睜開眼睛,直盯著我瞧,口中驚駭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牢牢抓著他的衣襟,問他:“你記得我麼?我是誰?你說啊!”
行痴顫聲道:“我怎麼會不記得你,我怎麼會不記得你!我的寶兒,我的孩子!”說到這裡,聲音已然哽□。黑暗之中,但聽到他眼淚一滴滴落上衣襟的聲音。
雙兒聽他流露父子親情,胸口一酸,淚珠兒也撲籟籟的流了下來。
是了,應該是這樣,怪不得海公公對小桂子寵愛有加,若不是心愛之人的孩子,他怎麼如此愛護。
而他也認我了,身體明明因為高興而發抖,但靈魂卻傷心地縮作一團。海公公憐我、愛我是因為他麼?
他緊緊抱著我,激動地無以復加,又急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