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在侯府裡,吃穿用度都是最上等的。
她這個丫鬟,也沾了小姐的光,能穿上柔軟的絲綢做的衣裙,能吃上一頓八道菜餚的飯菜,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
自從小姐被老爺領到了別院之後,別說她這個丫鬟,連小姐的日子也清苦多了。
“我真不明白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
沈青嵐用力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一臉怨懟憤怒:“他一聲都不吭,硬是將我領著出了侯府。還什麼都不讓我帶出來,只讓我把當初進京的時候帶的衣物拿了回來。”
“瞧瞧我身上穿的衣裙,布料粗糙,一點都不柔軟,把我的面板都磨紅了。”
“還有,我頭上就戴了這麼一支珠釵,寒酸得不堪入目。”
“飯食也和以前在西京一樣,每頓飯只有兩道蔬菜,葷腥都很少。我回來還沒半個月,就瘦了這麼多。”
沈青嵐越說越惱怒,眼眶也紅了:“我在侯府裡住的好好的,姑姑也沒攆我走,我父親就像著了魔怔似的,非要領著我回來。我問他原因,他不但不說,還總衝我發脾氣。真不知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綠兒也是心有慼慼焉:“是啊!老爺往日最是和氣,可現在,每天都陰沉著臉,還時常喝酒發脾氣。奴婢根本就不敢往老爺身邊湊。”
是啊!
沈謙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每天沉著臉一言不發,要麼就是低頭喝悶酒。喝完酒,就會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又哭又笑,醉言醉語。還會將屋子裡的東西砸的乾乾淨淨。
這樣暴躁易怒的沈謙,就連沈青嵐看著也覺得陌生驚懼。院子裡伺候的幾個丫鬟小廝,也無人敢往沈謙身邊湊。
主僕兩個正小聲說著話,就聽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一個叫長生的小廝哭喪著臉來稟報:“啟稟小姐,老爺又喝醉了,正在書房裡鬧騰。小姐還是快些過去看看吧!”
沈青嵐對沈謙縱有再多不滿,如今只父女兩個相依為命,總不能對他不聞不問。立刻擦了眼淚:“我這就過去。”
……
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咚地一聲悶響,然後便是沈謙的悶哼痛唿聲。
沈青嵐一驚,立刻推門而入。
只見沈謙倒在地上,額頭磕在了地上,滲出了一小片血跡。
沈青嵐面色一變,忙走上前,蹲下身子,推了推沈謙:“父親,父親!”
沈謙滿身的酒氣,俊臉上滿是痛苦之色。費力地睜開眼,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哇啦一聲吐了出來。
酒氣沖天,混合著嘔吐物的酸臭味,燻得人作嘔。
沈青嵐起身退開幾步,蒼白著俏臉吩咐:“長生,快些將地上收拾乾淨。”
長生應了一聲,忙去拿了抹布過來。飛快地將地上的醃東西收拾乾淨。然後又和另一個小廝扶起昏迷不醒的沈謙,將沈謙扶到了屋子裡的床榻上。
沈謙身上散發出酸臭的味道。
沈青嵐掩著口鼻,蹙著眉頭。過了片刻,才不怎麼情願地走上前,擰了塊溫熱的帕子,為沈謙擦拭唇邊的汙跡。
沈謙睜著惺忪的醉眼,眼神迷茫,許久才有了些焦距。
一張熟悉的俏臉映入眼簾。
“九妹!”沈謙呢喃低語:“是你嗎?九妹……”
她和姑姑長的這麼相似,也怪不得醉酒的沈謙會誤認她是姑姑了。
沈青嵐暗暗想著,口中隨意地敷衍:“是是是,我是你的九妹,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麼?”
沈謙接下來的反應卻令沈青嵐措手不及。
沈謙忽地淚水長流,眼中滿是憤怒和悔恨:“早知有這一天,當初,我真不該和你半夜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