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頹然地閉上眼,不再睜眼。
……
進宮後,韓王魏王被內侍伺候著沐浴更衣。然後,再重新捆好鐵鏈,戴上枷鎖,在數十個表情森冷的御林侍衛的“護送”下進了福寧殿。
跪在福寧殿裡,韓王魏王都有剎那的恍惚。
這裡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熟悉了。
他們少年時曾無數次地被自己的父皇召至福寧殿,有時是教導,有時是訓斥。
二十多年過去,他們再一次跪在這裡。
只是,這一回坐在龍椅上的,不是他們的父親元佑帝。而是他們的侄兒,年輕的天子蕭詡。
蕭詡看著跪在地上的韓王魏王,目中閃過一絲唏噓和痛苦。
“兩位皇叔,”良久,蕭詡打破沉默:“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
韓王冷笑一聲:“皇位只有一個,同是蕭家子孫,為何你能坐上龍椅,我就不行?”
“比不過二哥三哥,我也就認了。可你算什麼?年輕力弱,不堪大用。這個天子由我來做,比你強百倍千倍。”
韓王越說越激動:“成王敗寇!我既是輸了,這條性命任憑處置。何必這般假惺惺地廢話!”
自知必死,哭泣求饒毫無用處。韓王索性豁出去,張口怒罵了一回。
先罵好色昏庸死在女子床榻上的先太子,再罵偏心眼偏得令人咬牙切齒的元佑帝,然後是造反不成被雷劈死的齊王。到後來,連顧莞寧也一併罵上了。
“……這等冷血無情心思歹毒的婦人,也只有你這個有眼無珠之人,才會將她當成珍寶一般。你病重不起就差嚥氣,難道江山要落入顧姓婦人之手?我揭竿而起,有何不對?不過是運氣太差,不敵朝廷大軍罷了。否則,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就是我……”
蕭詡目光微冷,聲音如寒冰:“請皇叔慎言!”
韓王哈哈狂笑起來:“都到這等時候了,我還有什麼可慎言的!我怎麼想,便怎麼說。蕭詡,你還不如你那個昏庸好色無能的親爹!”
“你親爹貪戀美色,死在女人身上。而你,只專寵顧氏一人。大秦後宮盡入顧氏之手!總有一天,她的野心會越來越大,會想凌駕於你之上……”
蕭詡淡淡地打斷韓王:“死到臨頭,竟有閒心挑唆我們夫妻。皇叔胸襟,實在令人佩服。皇叔口口聲聲這麼說,我便讓阿寧出來,見一見皇叔。”
此言一出,便連一直沉默不語的魏王也霍然一驚。
只見寬大的屏風後,一個身著硃紅宮裝的女子緩步走了出來。
這個女子美麗明媚,冷豔懾人,鳳目含威。
正是韓王剛才罵個不停的顧莞寧!
……
此時的韓王,就像生吞了一個生雞蛋一般,瞠目結舌,口不能言。
後宮不得干政!
身為大秦天子,蕭詡竟讓顧莞寧進福寧殿,讓她正大光明地露面……
列祖列宗地下有知,怕是要被氣得從地底下活過來,大罵一聲不肖子孫!
顧莞寧目光一掃,落在韓王臉上,目中露出譏削:“謀逆犯上,意欲篡位。蕭家先祖地下有知,定會氣得活過來,大罵一聲不肖子孫!”
韓王:“……”
韓王氣血翻湧,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顧莞寧聲音凜冽,毫不留情:“謀逆篡位,你必死無疑!不過,你再這般口出不遜,不留口德,便怪不得皇上無情。”
韓王繼續冷笑:“無情如何?有情又如何?”
魏王卻忽地張口道:“我謀逆篡位,死不足惜。懇請皇上饒過阿凜的性命。還有瑜姐兒,自小便住在宮中,皇上皇后親眼看著她長大。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