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最甜最美的夢裡,他也未曾敢有這般的奢念。
沈謹言目中滿是狂喜,下意識地攥緊了她的手:“婉兒,你真的要留下嗎?可是……顧尚書怎麼肯應允?”
顧海厭惡冰冷的目光,一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裡。每次一想到顧海,他便如被針刺一般,不敢再多想顧莞琪。
以顧海的脾氣,怎麼可能允許顧莞琪來邊關?怎麼會容許她在邊關住下?
想及此,沈謹言又緊張慌亂起來:“婉兒,你是不是偷偷跑來的?要是被你爹知道了,非大發雷霆不可!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顧莞琪臉頰上的紅暈更深,卻未迴避他的目光,輕聲說道:“別擔心。我爹知道我來了邊關。”
沈謹言心思紛亂,既喜又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顧莞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當年我被爹送離京城後,沉寂數月之久。後來我再次乘船出海,歷時兩年才回晉州。那兩年裡,我不時地想起你。只是,你我之間,相隔的不止是千里的距離,更有長輩們的恩怨糾葛。或許此生無緣再見。”
“這四年多,我再未回過京城。因為我的心裡有你的影子,我不知該以何臉面再見爹和祖母。”
“半年多前,大哥給我來了一封信。信中問及我和你之間的糾葛,也特地問了我的心意。”
“我沒有隱瞞,如實相告。”
“大哥很快又給我來了一封信,說他會盡力說服祖母和我爹,讓他們應允我和你之間的事。我沒想到大哥竟肯這般幫我們,心中感動至極。只是,我比誰都清楚我爹的固執。大哥一片好意,未必能奏效。所以,我不敢抱什麼希望。”
“直到三個月前,我接到我爹的來信。他在心中未提起你隻字片語,只吩咐我準備糧食和藥材送到邊關。讓我這個大秦女富商出些錢財物資,資助邊軍。”
“於我爹而言,這已是最大的讓步了。我歡喜得一夜沒睡,結果又病了一場。當時我恨不得插翅飛到邊關來,顧不得身體痊癒,能下榻走動了,便急著動身來了。”
“謹言,我來找你了……”
說到這兒,顧莞琪目中閃出喜悅的水光。
而沈謹言,早已滿臉淚水,哽咽不已。
萬萬沒想到,顧謹行一聲不吭地為他做了這麼多!
番外之謹言(四)
沈謹言不知自己哭了多久。
顧莞琪哭了片刻,比沈謹言更先一步平靜下來,用帕子擦了眼淚,靜靜地凝視著沈謹言。
自出生的那一天起,他便是定北侯府的嫡孫,是太夫人的心頭寶,被闔府眾人捧在手心長大。
活在雲端上的他,一朝跌落汙穢不堪的塵泥。
好在他沒有永遠沉寂,慢慢地走出了身世的陰霾,憑藉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走至今日。
這般優秀出眾的兒郎,若留在京中,不知會惹來多少閨閣少女的遐思嚮往。
身為中宮皇后的親弟,當朝天子的小舅子,便是頂著不堪的沈姓,願意招他為婿的官宦世家也有大把。
可他一直孑然一人,默默地將她放在心底。如果不是大哥顧謹行暗中出力,只怕他這一生真的會孤獨終老……
想及此,顧莞琪鼻子微微一酸。
沈謹言用袖子擦了眼淚,紅著眼睛低聲道:“對不起,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堂堂男子漢,比女子還能哭,令他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那副後悔懊惱又羞愧的模樣,看得顧莞琪好笑不已:“想哭就哭,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在我面前還用遮遮掩掩的麼?”
熟稔又親暱隨意的語氣,聽得沈謹言心生甜意,乖乖嗯了一聲。
真乖!
顧莞琪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