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倫沉默了片刻,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那副眼鏡不能連續使用超過五個小時,否則會對眼球造成極大的負擔。”
他這樣說著,目視女孩終於從聚精會神的狀態中抽離出身,扭頭與之四目相接。
思華年稍微愣了愣,突然想起了自家孫子在案前埋頭辦公的畫面。
“我記得,唐寧有好幾次都戴著這種眼鏡連續看檔案五個小時以上,他怎麼沒事?”
原本是想用善意的謊言勸誡對方稍作歇息,沒想到當即就面臨了被對方揭穿的命運,聶倫一時只覺無言以對。
“他戴的那種,是專門用來將機密檔案解碼的眼鏡,和你這種轉換語種的不同。”所幸他腦子轉得快,這就想出了應對之言,繼而面不改色地將之闡明。
實際上,他這句話也實屬事實——只不過,這兩種功能型別的眼鏡,都不會在長時間佩戴的情況下對眼球造成負擔罷了。
聽罷此言的思華年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不得不乖乖把眼鏡取了下來。
那就歇個十分鐘吧——這樣就沒問題了。
如此思量著,她索性趁著小憩的空當,向聶倫詢問他那邊有沒有收穫。
聶倫面色微沉著搖了搖頭。
思華年抿唇緘默了十來秒,又戴上眼鏡面向了電腦螢幕。
聶倫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雙眉微鎖著走開了。
其實,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
他們,縱使通宵達旦幾個晚上,恐怕也沒法得到想要的結果。
但是,正如思華年所言,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們也應該替那十個人爭取一下。
這,或許也是在為將來更多的可能出現的犧牲者謀求生路。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整個梅洛狄基地迎來了清晨的亮光,卻沒有迎來黎明的曙光。
一夜淺眠的羅桑作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卻在下定決心後的半個小時內,都沒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他只得開啟了通訊儀,直接問聶倫身在何處。
“一號實驗室。”聶倫簡潔明瞭地告知了實情,不自覺地看向那邊廂已然一整晚未嘗閤眼的思華年。
“好,我過來找你。”說罷,羅桑就關閉了手腕上的微型儀器。
十分鐘後,他被目的地內的陣仗驚得瞠目結舌。
誠然,他不是沒見過一小群人在聶倫的領導下進行各類實驗,但像今天這樣幾近大半個醫療隊的人都聚在一起對著螢幕的場面,他似乎是頭一回撞見。
“你們……在做什麼?”心下隱隱升起了某種預感,羅桑脫口而出的同時,視線亦捕捉到了那抹靚麗的橙黃色。
心頭突地一跳,他幾乎已經可以證實他的預感。
“如你所見,我們在尋找救人的方法。”眼瞅著羅桑好像已經面露了然之色,聶倫乾脆直言不諱地作答。
羅桑雙目圓睜著,凝眸於回話的頂頭上司。
“不是我。”彷彿讀懂了他驚愕不已的眼神,聶倫選擇據實以告,“是她。”
順著聶倫的目光,羅桑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思華年那靠在椅背上的嬌小身影。
他遽然生出了一股落淚的衝動。
不,現在不是有淚輕彈的時候。
“有頭緒嗎?”他的聲音微不可察地顫抖著。
聶倫不得不搖頭表示否定。
預料之中的答案。
羅桑雖是這樣想著,卻仍是避免不了失望情緒的萌發。
他勉強平復了有所起伏的心緒,定神看向眼前的男人。
“讓我試一試吧。”
聶倫蹙眉看著他,吃不准他要試什麼。
“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