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儀驚訝:「你不用稜光鏡就能看清?」
昆五郎在她眉骨處指了指:「這條筋脈,靈力灌進去就能提高眼力,還是當年老阮教我的,他就愛玩些縮刻傳信的手段……說到老阮,這鱗片倒挺眼熟,有點像他做過的什麼麒麟偃甲?」當時阮青玄用的熔岩黑銅還是兄弟幾個大老遠跑到伏牛山的流火洞裡替他採來的,這紋路,這手感,還有阮青玄一片片精心打磨出來的形狀,應該不會有錯,但怎麼被人拽下來傳信了?
這可是阮青玄自認威力最大的偃甲,要是讓他知道不得氣活過來?
竹青還在旁邊插了一句:「方才小奇確實朝著此物喊出麒麟二字。」
昆五郎就沖她挑挑眉:「沒頭沒腦就寫來這個地名,用的還是阮家偃甲的鱗片,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長儀搶走鱗甲,把他往房間裡拽:「一件事一件事來,你坐這裡,先把你們出去查探的事情說說,我給你修修這臉!」
……
離開杏子衚衕之後,昆五郎和虞詞接著去找的是城南平安坊的田姓人家。
奉節城的地段劃分其實挺有意思,城西住的以本地大戶人家居多,那邊的茶樓戲院等消遣去處都比別地的要雅緻,城南卻是普通百姓聚集的地方,不止是本地的,還有外地來討生活的,三教九流都有,街巷集市熱鬧得很,賽狗鬥雞、雜耍瓦子,在這都能見到。
他們要去的平安坊住的大約是些家境拮据的勞苦百姓,屋子都灰撲撲的,又矮又窄,瞧著還有些年頭未曾修繕了,巷子也不寬敞,容兩人並行都有些勉強,而七拐八彎的繞得人頭暈,他們找人問了好幾迴路才摸到田家面前。
門口坐著倆小姑娘,正借著太陽光做繡帕,屋裡還有嘎吱嘎吱的紡布聲。
他們走過去恰好擋住了光,在繡帕上投下一抹陰影,頓時就讓其中稍大些的小姑娘抬起頭來,看到他們這身貴氣打扮就驚訝地瞪大眼,有些侷促起來。倆姑娘穿的都挺樸素,料子粗陋不說,還洗得褪色泛白,縫縫補補的痕跡不少,藍裙子的那個瞧著大約十三四,綠衣服的有沒有十歲還不好說,針線功夫卻熟練得很,帕子上的蝴蝶穿花繡得栩栩如生。
藍裙子的最先反應過來,放下繡繃站起身,順帶把小姐妹也拽起來,無意識地揪著衣角,怯怯道:「是……是仙衙的大人們麼?」
看來元家仙衙曾經找上門來,這應該就是那出事的田家沒錯。
昆五郎和虞詞對視一眼,後者微微蹙眉,低聲道:「很重的怨念,恐怕已生邪靈。」不用施術都能感覺到那股陰冷的怨氣,整間屋子都似乎籠著不祥的淡淡黑霧。這麼明顯的異樣,昆五郎自然有所感知,他不解的是既然元家的修士已經上門來看過,稍微用點心都不可能察覺不到,那為何沒有處理?
他看著兩個小姑娘,輕輕搖頭:「我們不是仙衙的,只是路過的散修,察覺到這邊有陰邪之氣,可能是怨靈作祟,就找過來看看。怎麼聽你們的意思,城裡的仙衙已經來瞧過了?」
綠衣服那個似乎活潑些,聞言就低低驚呼:「怨靈?可是上回來的仙師……」
話沒說完就被她姐姐扯了扯袖子,頓時捂住嘴不再往下說,藍裙子那個接過話茬:「仙衙的大人們確實來過。」半句沒有多說,謹慎得很。
昆五郎覺得自己應付倆小姑娘大概不成問題,就笑笑,略微彎下腰,溫聲問道:「恕鄙人冒昧,你們這邊陰氣有些重,若不及時處理,很可能要出問題。能不能跟我們說說,這附近有沒有出過什麼怪事?」
小姑娘剛要開口,卻聽屋裡的紡布聲突然頓住,接著就是腳步聲響起,穿著深色布衣、素髮無飾的婦人從裡頭慌忙走出來,看見他們的打扮也驚訝得很:「公子,小姐,小丫頭不懂事,要是說錯什麼開罪的話,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