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淨粥無菜,吃得很簡單,很安靜,卻似極香美。
我喉間不由“咕嘟”一聲作響,吞了口唾涎。晚間喜宴,菜餚豐盛,我卻沒
吃多少東西,本指望在洞房內再用些點心,但先是激鬥,後又被擒,我滴水未沾,
唯一下肚的東西,估計是怨憎會的迷|藥了。腹內飢渴之下,這尋常之極的米粥,
聞起來亦覺格外清香誘人。
“七哥,你又在想了?”
用過粥湯,兩人開始交談,我極想獲知自己處境與師姐訊息,當即側耳傾聽。
“不能不想,下月就是她的忌日,我這些日,只要一閉眼,就能看見她悽慘
的樣子。”
“有什麼法子?下回若是抽到我,讓給你好了。”
“怎麼,你倒不急?”
“急有什麼用,規矩在那兒,況且我的孽主還沒找到。我現在只要能動手殺
人,就權當自己在報仇,嘿,二十四弟真是好運,這回上臨安,順帶便把他的孽
主先清算了。”
“那是湖州一案的弟兄多,又有川西那邊來相約,正可併力同仇,再加上十
七妹與二十四弟的孽主都在臨安,唉,大哥的取捨,也不能說不公。只是賈府這
處,拖上這麼許久,頗是讓人不耐。”
“輪到你就不會嫌長了。要是早些年,每處怨報,定要做滿七七四十九天呢,
如今人多,已算大大縮短了。但”四七“總要走完罷,否則孽主如何能盡享”八
苦“之味?”
“這裡畢竟是臨安,賈似道又極有勢力,拖得過久你,不知會惹來怎樣的人
物介入,那便壞事了,難道說咱們真能天下無敵麼?”
“放心好啦,大哥智計無雙,當然不會想不到這點,我猜,他是打算明修棧
道,暗渡陳倉,湖州一案,畢竟更惹人注目,在賈府這頭張揚,吸引人注意,悄
悄卻對昔年加害湖州兄弟的眾多孽主收緊佈置,一舉兩得。”
“若是如此,索性全都按兵不動,豈不更穩妥?”
“你瞧,適才你還嫌慢,卻又跑到另一頭了,若全都不動,弟兄豈不更熬壞
了?
再說,賈似道回臨安,閤家團聚,親人都在身邊,也正是動手的時候。我倒
沒別的說,只是今夜捉來的娘們,好生標緻,正好給弟兄們解解饞,大哥卻又不
許,白便宜了那小鬼!“
我心上一跳,尋思道:“他所說”今夜捉來的娘們“是指師姐麼?”白便宜
了那小鬼“是什麼意思?”
只聽那“七哥”道:“老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摒絕耳目聲色之染,
磨礪心志,為的是臥薪嚐膽,一心圖仇,你怎可有這樣想法?再者,論規矩,也
只能由二十四弟對孽主的眷屬親施奸刑,否則,你倒是快活了,卻置門內眾多姐
妹於何地?”
“說說而已。”那“老九”忙陪笑道:“天都快亮了,他們去尋靈兒,怎地
還沒歸來?莫非靈兒員被全真道士給捉住了?”
“唉,”那“七哥”嘆道:“靈兒若是失手遭擒,除了吳六哥幾個精通”藏
形法“
外,大夥不能隱身,往後更難著手了。“
兩人一時嘆氣無語,那“七哥”忽然走了過來,向窗內掃一眼,見我正從窗
口離開,愣了一愣,隨即冷冷一笑,也不在意,轉身又去了。
我此時明白了,這兩人原是怨憎會留下擔任看守的,屋內點燈,並非替我照
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