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站在這裡,不要動。”於是乖乖的看著他站在自己與敵人之間,分隔了危險。
他問,“想不想贏他?”於是便任由他帶著,滿院的紫藤花下,伴著清淺的月光,融為一體的黑白身影如此漫妙,如此合諧。
他問,“你的秘密是什麼?”卻不等他回答,他已吻上了他的唇,溫柔中帶著迷戀,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便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白衣仙子的出現,將他深深埋在心底的自悲與不自信表露無疑,不是不喜歡,而是當一個面貌醜陋得堪稱噁心的人遇到一個晃若飛仙的對手、或者說是情敵的時候,誰又能笑的出來?
可是那個人,在他昏睡三天三夜醒來的時候,面上泛著青色鬍鬚,眼窩深深的凹了進去,卻仍是強撐著疲憊至極的神情對他說,“你若是因為救他而亡,我定不會留他在世上;反若他是為你而亡,於我,也只是你的救命恩人罷了,再無其它。你在我心中重之若何,現在可明瞭了?”
明瞭,怎麼還能不明瞭?!那雙曾經發出令他羨慕到有些妒嫉的專注而認真的眼睛,此時此刻,載著滿滿的深情,所有的目光都凝結在他的雙眸上,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望見那人眼中映出的自己的樣子,有些無措,有些呆傻,有些驚訝,還有些……滿足。這樣就可以了……
因為你的眼中,有了我的樣子。
“在想什麼?”張起靈見天真看著窗外愈加快速流逝的光景出神,唇瓣輕輕啄著他的耳垂,柔聲問道。
天真收回心緒,微微仰起頭看向那張英俊不凡的面孔,“小哥,我好像做了一場夢。”
張起靈嗤笑一聲,揚著唇角問道,“哦?夢到了什麼?有我嗎?”
輕輕的點點頭不再看他,卻將身子靠得他更緊,嘆聲氣道,“有啊,滿滿的全都是你。我的記憶中什麼都是虛幻的,只有你才是真實的。小哥,就算會再忘記一次,我也不會忘了你。”
“傻瓜~”這番話聽的張起靈心中蕩起千層波浪,每一波都大力的撞進心扉最溫暖的底層,忍不住對這個忽然變的多愁善感的小傢伙又多了幾分疼愛。
隨著天真的目光一同望向窗外,絕情山雖命名絕情,可到底不是個絕情的地方,這裡牽引出了他生命中最珍愛的人,直到數年後故地重遊,他仍是理不清楚,此番回到中原,究竟是對,還是錯……
幾人順著山路一路向北而行,從絕情山到中原,若是騎馬只需五日的路程,此時換了馬車,張起靈又遵循著日落而歸,睡飽了起程的原則,磨磨蹭蹭的行了十日卻還有一半的路途要走。
小黑知道他是惦著天真傷勢初愈,身體更不比他們這些粗野的江湖中人,行得久了怕他會受不住。張起靈會這樣緊張一個人,除了當年翻遍絕情山要尋出白衣的那一次,現實中這可是真真正正的頭一遭啊。心中雖然明白,可他還是遏制不住的渴望疾速飛回中原,小花在等他啊,他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見到他的親親小花了呢~
悲催的小黑跟胖子換了班兒自個兒駕著馬車,胖子睡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想想人家前面的車廂裡軟墊軟枕舒舒服服寬寬敞敞,自個兒的車上是大包小包這個不能磕那個不能碰搞到連個坐的地方都伸不開腳兒,再想想人家小兩口兒在裡面親親我我你儂我儂兩兩相依,自個兒和車上的這位是你說一句我頂一句沒大沒小氣到眼皮兒上翻口吐白泡兒……
這到底是什麼待遇啊~小黑仰天長嘯一聲,“花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啊啊啊啊啊~~”
天真頭枕在張起靈腿上,迷迷糊糊中聽到後面小黑髮出來的聲音,揉揉眼睛瞧見張起靈正倚著車廂內壁閉著眼睛,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他輕輕的坐起來,拿起一邊的水壺喝了幾口,正要放回去的時候卻被張起靈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