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泰州已經臨近南朝宋,故而民風民俗與魏朝國都平城差異甚大。這裡的百姓不再好勇鬥狠,多半習儒學,民風溫和。連街上兩邊叫賣的商販或者店家都顯得柔和多了。
這會兒正是立春不久,嫩蕊新發,薄雪化開,絲絲冷冽裡透著生機,讓人神清氣爽。
兩人在市肆閒逛,楚離正瞅見一個挑貨郎在賣魚,便道,“這節氣也能捉到魚啊。”上前看了看,“龍困淺灘,魚遊淺水,莫不是凶兆?”
上谷公主看她一眼,“什麼?”
“啊?”楚離回神,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亂說的。咱們這一路不都是大凶嗎,還有什麼吉凶可言。”說著卻不由得摸了摸胸前,“我師姐倒是信這個,還挺擅長。”
拓跋迪眼神掃到楚離脖子裡一根烏繩,看楚離摸胸前,想必胸前有什麼吊墜。
楚離覺察到拓跋迪的目光,忽然覺得心口貼著吊墜的地方有些發燙,她奇怪地抽出來,那墜子形似心臟,顏色鮮紅,質地潤澤通體光亮。
“這是?”
“噢,紅心菩提。”楚離低頭看了看,“怎麼突然發燙呢,真是奇怪。”她嘀咕著,“也許是感覺錯了。”
“怎麼?”
“沒事。”楚離玩笑似的說,“突然感覺有些奇怪,興許這裡還有殺手呢。”
拓跋迪橫她一眼,“可是讓你歇一會兒了。”
“咱們還是回去吧。”楚離拉著拓跋迪往回走,“換條寬敞的路走,那裡還有一座天塔呢。”
東泰州的天塔有九層,不過據楚離所知,人們只到過第三層。再往上是什麼沒人知道。說著話遠遠就望見了矗立著的天塔,在東泰州可謂獨樹一幟,“看!在那兒!”
二人剛要轉彎向天塔方向去,忽然四面傳來破空聲,竟是弓箭。
楚離抽了嘴角,“不是吧,還來?”
上谷公主也黑了臉,“國師,你還真是烏鴉嘴。”
只是這次的弓箭手似乎非比尋常,上谷公主保護著楚離閃過弓箭,飛速前奔尋找遮蔽物。然而此地極為空曠,除了百米外的天塔外再無建築。二人無處可躲。
楚離拿遠端的弓箭毫無辦法。縱使她身手矯健,然而赤手空拳,很快就被亂箭逼得手足無措。拓跋迪見狀,連忙將她擋在身後,手持一支撿起的利箭狼狽阻擋。
“公主,別管我了,你先衝出去!”楚離額上都是冷汗,沒想到此次如此兇險,“不然只怕我們倆都難逃一死。”說著一閃身,又躲過一箭。
然而躲得了前面躲不了後面,更何況是四面八方的亂箭,楚離艱難地躲避著,卻聽得“噗嗤”一聲,定睛一看,拓跋迪腹部中了一箭。
“公主!”楚離大驚。拓跋迪捂著腹部大聲道,“楚離,你快去找救兵!”
楚離不管,一步上前擋住拓跋迪,“我衝不過去,而且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
拓跋迪聞言心尖一顫。看著狼狽地擋在身前的楚離,在這危在旦夕的箭雨中她卻忽然心生安寧,從未有過的安寧。然而局勢並沒有半點好轉,拓跋迪百味陳雜,卻忽然用力抱住楚離,“小心!”原來楚離後心正飛來一支箭。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那箭支在抵達楚離肩頭時卻忽然斷落了下去。
原來是被一枚石子打落。
楚離瞠目結舌,這又是誰在救她?
說也奇怪,這支羽箭被打落後,四面八方的箭支好像突然之間消失了。
四周靜的可怕。
倘若不是地上亂七八糟地橫著些箭支,幾乎讓人以為這裡從來沒有發生什麼兇險的事情。只是拓跋迪腹部的傷口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們,剛剛確實是在閻王殿前走了一遭。
九死一生。二人心有餘悸,連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