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門名稱和一大堆數字。這是每年年末,各種年度總結會上最常見的現象。我沒有這樣的機遇,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做自己的社會新聞,每天泡在霍叔的茶館裡,或者浪蕩在小城的街巷,左顧右盼,打聽線索。
在這座城市裡,我認識了很多很多朋友,有些朋友直到今天還在和我聯絡。這些人,都是傳說中的底層人。而我好像只有在底層人群中,才有一種歸宿感,才會如魚得水。因為他們都心底坦誠,沒有顧慮,一根香菸就能成為好朋友。
小城市的人並不多,那些小商販們的生意都比較清淡,他們經常會聚在一起打撲克消磨時光;打工仔打工妹們臉色臘黃,身材瘦削,沉默寡言,他們租住在工廠附近的簡易民房裡;收破爛的三輪車從街巷慢悠悠駛過,駛進遠郊的工棚裡,工棚裡有一張床,而其餘的地方被各種各樣散發著異味的垃圾佔滿;擺地攤的人像跑到大街上的老鼠一樣警覺,他們擔心城管會突然出現,他們所有的家當就是那些擺放在地上的小玩意,一個小包就能全部拎走;保安們白天站在高檔寫字樓或者高檔小區門前,見到每一個衣冠楚楚的人都要點頭哈腰,而到了夜晚,一個人面對著牆壁或者空曠的草地坐等天亮……
我還和一個賣蛇的老人成為了好朋友。他的網兜裡裝著很多條蠕蠕湧動的蛇,看起來恐怖異常。他揹著這些蛇走街串巷,身後總會跟著一群想看卻又不敢看的小孩。有人買來白酒,賣蛇人將這些白酒倒進一個較大的上細下粗的玻璃器皿中,然後從網兜裡飛快地抓出一條蛇的尾巴,將掙扎扭動的蛇提在手中,捏住“七寸”,另一隻手從蛇的腹部埒向尾部,蛇的尾部就會被擠出一些血跡斑斑的髒東西,賣蛇人將蛇清洗乾淨後,放在玻璃器皿中,剛開始蛇還在拼命扭動著,漸漸地,被酒浸泡的蛇身漂了起來,不知道是醉酒還是死亡。
這樣的一個玻璃器皿中可以浸泡好幾條蛇。賣蛇人的足跡遍及全國很多地方,井岡山、武夷山、丹霞山、琅琊山等等,這些別人眼中的風景名勝區,卻是老人的捉蛇之地。
老人隨身帶著藥物,一旦被蛇咬傷,就趕快將這些黑色的粉末狀的藥物塗抹在傷口上。一輩子與蛇打交道的老人已經具有了抗毒性,尋常的毒蛇見到老人就會退避三舍,它們的毒性在老人身上也不起多大作用。
我想起了金庸小說中的情節,郭靖把一條劇毒無比的蟒蛇的血液吸食後,變得百毒不侵。我詢問老人,老人說,毒蛇越是劇毒無比,身體越小,而蟒蛇則是不會有毒的。
在這座城市裡,我還認為了另外一位走南闖北的老人,這是一個磨刀老人,這種職業現在幾近消失。還在二十年前,南方的街巷經常會響起“磨剪子來——鏘菜刀”的吆喝聲,還有一個名叫侯德健的人為磨刀老人寫了一首歌曲,讓一個叫程琳的歌手唱紅了大江南北。而現在,這種聲音再也聽不到了。
磨刀老人騎著一輛破舊的腳踏車,這輛腳踏車就像一個衣衫破舊但是神采奕奕的漢子,腳踏車儘管看起來飽經風霜,但是它結實耐磨,充滿內涵。磨刀老人每年元宵節過後,就騎著這輛腳踏車從廣西的老家出發了,車子後座上綁著磨刀石和開刀的工具。他每到一座城市,就會走到一家家飯店的門口,吆喝一聲:“老闆,磨刀唻……”老闆就會拿出菜刀。這家磨完了,再去下一家。
磨刀老人一般會在磨刀老人的生活對我具有極大的誘惑力,我無數次幻想著能夠像他一樣走遍長江南北長城內外,可惜我要工作,要養家煳口,我只能把浪跡天涯的夢想收藏起來,等到像他那樣的年齡時,再付諸行動。
不能去遙遠的地方,我可以去周邊旅遊。
距離這座城市上百里遠的地方,有一座海島。海島上有一些漁民,下海捕魚和織補漁網是他們所有的工作。我曾經用了三天三夜,沿著海岸線,圍繞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