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庶的都市,只不過再富庶的地方也總有窮人的存在,城西頭的瓦窯街一帶就是長安城的貧民區,髒亂倒是其次,內裡龍蛇混雜,即便是官府也甚少出面去管理此地,就在靠近瓦窯街一帶附近有座不算太小的院子,本是京師杜家一位旁系的府邸,可因著此地接近貧民區的緣故,嫌掉身價,早在十年前便將此府邸轉賣給了一位外地來京的商人,改名為“盛園”,或許是府邸太大的緣故,也或許是這商人甚少在家的緣由,此院落從不曾修繕過,早已顯得破舊不堪,當然,往來於此間的人自然也就很少,可今兒個卻是怪了,自打午時起,就不斷有人進入此府邸,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十數人結隊,個個都是彪形大漢,只見人進去卻始終不見人出來,周圍一帶的貧民雖有些好奇,可為了衣食奔忙的他們卻也沒有管閒事的喜好,自是不會有人去關心那些人在從事些啥勾當。
申時七刻,天早就已經黑了,華燈初上的長安城一派燈火通明,可“盛園”裡卻僅有寥寥數盞燈籠亮著,顯示出此地尚有人在,不過對於偌大的庭院來說,這幾盞燈籠就算是無盡暗夜裡的幾隻螢火蟲罷了,並不能將黑暗逼退半分,反倒襯托得暗夜的暗更深了幾分,這等暗夜的陰森是頗有些嚇人的,不過對於此刻分頭聚集在三座不同院落中的二百餘名勁裝大漢來說,卻壓根兒不值一提,這二百餘人靜靜地站在那兒,紋絲不動,甚至連彼此間的交談都沒有,所有的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
“盛園”的主房中,一盞昏暗的油燈有氣無力地亮著,昏暗的燈光中,燕承、燕賀東、燕春三人默默無語地圍坐在桌前,自打末時到如今,三人已經保持這種姿態足足一個多時辰了,可彼此間除了剛碰面時的寒暄之外,就再也不曾開口,也無人去詢問彼此的任務是什麼,除了因著是組織規矩的緣故外,也因著此際風雨將至,大傢伙都無心多交談,只是默默地等著上頭傳下命令。
酉時正牌,一陣腳步聲響起,身著黑色衣靠的鷹大走進了房中,圍坐在桌前的三人突然同時一動,各自站了起來,同時看向了鷹大,卻都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各自的眼中都露出了探詢之意。
“殿下有令,行動開始,三位同時出發,行動!”鷹大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波動,只是沉著聲說了一句,也不理會屋中三位高層會如何想,話音一落,轉身便走出了房門。燕承等三人各自互視了一下,默不作聲地魚貫而出,各自奔向自個兒屬下所在的院落,不過片刻,但聽一陣馬車駛動的聲音響起,三輛一模一樣的馬車魚貫從“盛園”中駛出,緊接著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二百餘名勁裝大漢分成三路,默默地護衛著馬車向遠處而去,片刻之後,“盛園”裡那本就不多的燈籠一一熄滅,偌大的院子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之中,除了蟲子的鳴叫聲之外,再也聽不到一絲的動靜。
酉時一刻,長安城西大街上依舊是人潮湧動,趁著今兒個不曾下雨出門溜達的民眾不少,寬敞的西大街愣是擠滿了人,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燕春滿臉子的戒備之意,不停地掃視著四周的動態,指揮著四十餘身穿越王府校尉服侍的手下在人群中艱難地前行著,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從西大街裡硬生生地擠了出來,拐上了通往東大街的胭脂巷,只消穿過此巷,再轉過一個街口,便是越王府所在的東大街了。
胭脂巷不算長,也就是三四十餘丈開外,兩邊無甚人家,有的大多是富戶人家高大的外牆,因著不是主幹道的緣故,人也甚少,不過嘛,人潮湧動不見得是危險,寂靜的表象卻不意味著安全,這一條身為“旭日”高層的燕春自然是清楚的,見此巷寂靜無人,燕春並沒有就此鬆了口氣,反倒是揮手示意手下人全面散開,保持戒備,自個兒則謹慎地抽出了腰間的長劍,護衛在馬車旁,順著不算太寬的巷子往前走著。
寂靜,一片的寂靜,除了馬蹄聲和腳步聲之外,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