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恍然怔了怔,接著,那懷抱倏地收緊,我聽到他胸腔裡低低震動的笑聲,大手從被口探下,似撫似撓,我驚叫著蜷起身體……
“邑君。”
忽然,門外傳來申的聲音,我和姬輿動作突然各自停下。我抬頭,姬輿看著我,臉上微微僵住,卻漲滿紅潮,幽深的雙眸中仍閃動著未褪的□。
“何事?”片刻,他微惱地轉頭向門外。
“邑君,公子盂已至。”
盂?我愣了愣。
姬輿頓了頓,回答:“知曉了。”
申應諾,門外再沒一點聲響。
姬輿仍抱著我,臂膀和頸窩橫亙在眼前。兩人呼吸長短不一,此起彼伏,顯得尤為清晰。
“我吩咐家臣待盂來了便告知我。”只聽姬輿在我耳邊低語道。
“嗯……”我應了聲。
停留片刻,姬輿鬆開我,長身而起。
他走向椸,從上面取下衣物,我這才發現,昨夜所有的衣服都整齊地掛在上面。
光影淡淡,勾勒出他背影上的每一寸線條,頎長而結實的身軀一覽無餘。我定定地望著他,一聲不出,目光在脊背上游弋,緩緩往下……忽然,他回過頭來,四目相對,我面上一訕,攏了攏被子,轉向內側。
“輿何時吩咐了家臣?”我問。
“今晨御馬時。”
“御馬?”我訝然回頭,猛然看到他正在系芾,忙紅著臉轉過來。
“然。”姬輿的聲音中隱有笑意:“那是你還在睡。”
我懵然。
頰邊灼灼發熱,想起自己剛才的那番揣度,此時的心思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姮。”稍傾,姬輿的聲音在上方響起,我轉頭,他已經穿好了衣服。他俯下頭來注視著我,低低地說:“我過不久便回來。”
我望著他,嫣然一笑:“好。”
姬輿離開後,我獨自躺在床上,再度閤眼。不知為什麼,這次清醒之後,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卻再也不能入睡了。
外面有隱約的弦響傳來,隔得很遠,卻在這靜室中是足以入耳的響亮。躺了良久,我不再堅持,從床上爬起來。
身體仍有些痠痛,我從椸上取下衣服,仔細地穿戴整齊,開啟門走出去。
廊下一個人也不見,我沒有回西庭,一路往前。
寬闊的中庭裡,侯張箭馳,習射的卻只有盂一人。看到我,他一愣,停下動作。
我下階走過去,向他一禮,問:“虎臣何在?”
盂看我一眼,用巾帕拭拭弓背,說:“方才宅外有大夫來請,虎臣說去去便回。”
“如此。”我望望門外,微微頷首。
正要轉身回去,卻聽盂在身後出聲道:“季姒!”
我回頭。
盂盯著我,片刻,道:“你勿拖累虎臣。”
“拖累?”我訝然。
“便是。”盂冷哼:“你勿太得意,虎臣前日拒了舅家送媵,如今城中貴族都在說你。”
鑾鈴
琴音在指下淙淙流動,淳厚綿長。
我從堂前回到西庭,寺人衿給我一張琴,說這是方才申送來的,是姬輿的意思。
姬輿送的?我將它接過,只見它樣式極其樸素,卻甚為古舊,琴身的漆已經開裂剝落,露出裡面乾硬的木質。所幸的是儲存完整,也沒有蟲蛀,裝上絲線除錯,音色竟通透明亮。我心中一動,便將十指放在弦上,慢慢撫起。
飽滿的音響帶著某種清澄的力量,聲聲淌在心間,似能將思緒引導開去。
“虎臣前日拒了舅家送媵……”盂剛才的話仍在腦海中盤桓。
絃音在手指的勾剔下忽而一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