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視一眼。
姬輿看著我,沒說話,無奈地鬆開手。
我笑起來,也放開他,對外面柔聲道:“稍候!”
稍稍收拾齊整,我開啟門,只見階下從高到矮地立著三個小身影。
“母親!”昫看到我,飛奔過來。最小的玖跑得不及他快,跟在身後,。
我笑眯眯地張開手,將他們抱個滿懷。
“今日如何這般早起?”我用力在他們臉上各親一口,問道。
玖晃著腦袋,奶聲奶氣地說:“長兄……”
“長兄說君父已返來,要我等一道來看。”她沒說完,旁邊的昫搶著道。
“哦?”我也笑,看向朔。
他比其他兩個要內斂一些,只站在一旁笑著不說話,眼睛卻亮亮的。
我也把他拉到懷裡,問:“朔帶弟妹來看君父?”
朔點點頭,脆聲道:“然。”
“誰同你說的?”
“申。”
我捧起他的臉,也親了一口。
他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成婚的第二年春天出生的,今年已經八歲。因為是嫡長子,姬輿對他教導很用心,但凡是在家裡,習字射御必親自過問。
記得他剛滿三歲的時候,一次姬輿要出去行獵,臨走整理工具時,朔盯著姬輿手中的弓一眨不眨,保氏見到,笑著說世子定是想習射哩。一句閒扯,姬輿卻放在了心上,當即抱著他行獵去了。
我當時剛產下昫,待在產房裡不能出來,聽寺人衿來告訴我,又急又惱。朔一個幼兒,路都走不穩,更別提騎馬,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得了?當即遣申去,讓他把姬輿追回來。不想,申一去就是幾個時辰,他回來的時候,姬輿和朔也行完獵高高興興回來了。我自然是生氣得不得了,姬輿在外面怎麼跟我說我也不聽。朔卻得意地告訴我,說他今天幫姬輿射下了好大一隻野雉,晚上要給我做羹……這事後來不了了之,姬輿和朔卻多了一層師徒關係。到昫能張口說話的時候,朔已經因為獨立騎馬在眾人面前沿著教場跑一圈而得到王姒的賞賜。
朔也對父親很是崇敬的。姬輿說的話,他向來不違逆;而為了隨姬輿清晨騎馬,他小小年級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君父!”朔的眼睛忽而看向屋內,大聲道。
我也轉頭,姬輿已經穿好了朝服,正從裡面出來。
見到孩子,他的臉上也漾起笑意,俯身一把將朔高高抱了起來。
“這些時日可認真習射?”他溫聲問道。
朔扶著他的肩膀頷首:“朔日日早起習射。”
姬輿笑笑,又將目光看向昫和玖。
“君父。”昫在我懷裡說。
“君父。”隔了片刻,玖也說。
兩人打著招呼,卻仍然拉著我的手。
姬輿應了聲,將朔放下。
我笑著對昫和玖道:“不是說來看君父,該上前才是。”
他們乖巧地點點頭,離開我懷裡,走到姬輿面前。姬輿神色溫和,蹲下身來,伸手摸摸他們的腦袋。
我在一旁莞爾不語。
同我比起來,孩子們對姬輿總是帶著敬畏的。這也難怪,不是姬輿不疼愛孩子,只是他平日對課業教習總是嚴格要求,不笑的時候又實在多了些,孩子們自然認為我比較可親近。即便是朔,平日裡他時而會對我撒嬌,也會把有趣的事講給我聽,而在姬輿面前卻是一副小大人的神氣。
“今日還要上朝?”我注意到姬輿的穿著,問他。
姬輿放開孩子,站起身來,頷首道:“歸來總須朝會告廟。”
“如此。”我說,心裡卻有些不痛快。半夜回到,第二日卻早早地要上朝,周王也忒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