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活口,他們驚慌失措下便有可能會逃出大楚,前往漠西一帶求援。那時西北邊境本就不安穩,再讓古力一族得知大楚兵馬與百姓起爭執,有了此藉口起兵,那時便不是匪禍,而是戰亂了。”
段白月抱緊他。
“自那之後,我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做夢。”楚淵聲音低啞,“夢裡都是血,整片湖水被染成紅色,無數雙無辜枉死的眼睛都看著我。”
“別說了。”段白月手掌拖住他的後腦,將人按在自己懷中,“即便是錯,也是楚項的錯。”
“楚項趁機上書父皇,說我帶兵作亂濫殺無辜,想讓父皇廢了太子之位。”楚淵道,“只可惜最終也沒能如他所願,父皇只是罰我跪了三日,又領了二十軍棍,此事便過去了。”
段白月問:“為何不寫信告訴我?”
“我想忘了這件事,可是卻偏偏忘不掉。”楚淵道,“那陣所有太醫都圍著我轉,可不管吃多少藥,該睡不著也依舊睡不著,一來便是許多年。直到後來妙心進宮,聽他講經論道,才能勉強睡一陣子。”
段白月與他十指相扣:“我叫些熱水,來給你擦擦身子,然後吃點東西好不好?”
“小瑾呢?”楚淵道,“今日怕又讓他擔心了。”
“我去告訴他這件事?”段白月道,“葉谷主是大夫,或許能開些藥方安神。”
楚淵點頭:“嗯。”
段白月起身去了船艙外,段瑤與四喜在外頭說話,看著後趕忙過來:“嫂子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段白月低聲吩咐,“在這守著,誰都不準放進去,若有人要硬闖,宰了他。”
“好。”段瑤一口答應,一句理由都不多問。
段白月大步去了後廚,正好葉瑾也在熬藥。
“皇上醒了?”葉瑾站起來。
“嗯。”段白月點頭,將方才的事情大致與他說了一遍。
“那就和妙心說的一樣了。”葉瑾道,“下午的時候我追問,他也說是心魔作祟。楚項可當真不是個東西,只是為了刺激皇上,居然能如此毫無人性,那可是數百條無辜人命啊。”
“有藥能治嗎?”段白月問。
“心魔要怎麼治,頂多只能安神罷了。”葉瑾道,“不過也不必擔心,皇上不是一般人,是從血裡一路踩上去的,你多陪著他些,心結開啟也就沒事了。”
段白月笑笑:“多謝。”
“謝什麼。”葉瑾撇嘴,往爐灶裡捅了一根燒火棍,現在情勢特殊,勉強認了這個什麼,那個,你。但等哥哥恢復之後,該閹掉的,那還是一樣要閹掉,畢竟禿頭治不好。
廚房很快便送來熱水,段白月替楚淵擦洗了一遍,又換上乾淨裡衣。四喜送來了粥飯與小菜,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見皇上神情如常,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便放了心,又躬身退了下去。
“明日叫納瓦過來吧。”楚淵道,“若是國中重建人手不夠,便留下一支軍隊幫他,再讓暹遠國也抽派一些人。其餘大軍頂多只能在此處停留三天,否則便會延誤戰機。”
段白月點頭,喂他吃了一勺粥:“好。”
“還有,不知楚項還會不會在白象城中有下一步舉措,但務必不能有謠言傳開,將此慘案推給納瓦。最差便是賴到楚軍頭上,那也成。”楚淵道,“這當口,只有讓納瓦威望尚存,才能讓百姓不生二心,有他在王位上,一切都好說,否則只怕後續麻煩會更多。”
段白月道:“你說什麼我都照做,先吃完飯行不行?”
楚淵道:“還有件事。”
段白月無奈:“媳婦不服管。”
楚淵道:“妙心是小葉寺的住持,讓他去做場法事,超度那些無辜亡魂吧。”
段白月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