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黑臉漢子麼,他要便帶去好了,一箇中士換一座京城,這買賣做得來——娘,您嚐嚐,有時把果子放在篝火上烤,卻也別有風味呢!”
………【第四章 秋實】………
據千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大儒中儒小儒們翻來覆去地訓詁和不厭其煩地說教,三代之賦惟井田,阡陌四條,兩縱兩橫,分田為九塊,八戶各耕一塊,所獲以自給,居中一塊八戶共耕以為賦。(看小說到頂點。。)
誰也不知道這井田之制的描述到底有多少可信性,反正阡陌大約是有的,是否兩縱兩橫便很難說,耕者拿多少,公室拿多少,怕也是很難說清楚的一件事,反正大抵耕者拿得決不會多,公室拿得決不會少就是了。
此刻,通往鄭城的大道上,便正有這樣一隊滿載秋稼的犢車,在喝得微醺的甲士督押下,在田邊衣衫襤褸的野人們熾烈的目光下,志得意滿地蹣跚著。
“兄弟們加把勁,過了前面小河,便是鄭城地界了!”領隊的下大夫坐在領頭的犢車上,一面吆喝,一面擦著額上的汗珠:“這鬼天熱的,回都城交了差,可得好好歇息歇息。”
“哞~~~”
駕車的兩頭犍牛一聲怪叫,忽地戛然止步,沉甸甸的犢車猛地一震,中大夫一個趔趄,險些倒栽下車來。
他扶一扶震歪了的頭冠,破口罵道:
“混帳,怎麼駕車的!”
“大夫,您看,橋,橋!”
下大夫直起身,定睛看去,但見一水橫亙,不知深淺,河上木橋靠近自己的一段卻不知何時被人撬起,用繩索高高吊起在對岸的槐樹枝頭。
離對岸五十步遠,一簇兵車一字列開,為首車上端坐一位公子,白麵微髭,峨冠博帶,手橫長戟,肘倚弓矢,正是鄭伯母弟、先君愛子段。
“下官拜見共叔,不不,”下大夫忽地想起段已經換了采邑,也隨之換了稱呼:“下官拜見京城大叔,大叔安好。”
共叔、不,京城大叔輕輕頜首:
“罷了,你這是去哪兒啊?”
“回大叔,下官奉差解送西鄙田賦送往都城,乞大叔給個方便才是。”
京城大叔輕輕一笑:
“京城路遠,你們老牛破車,實在辛苦,這些田賦,不如就交給我京城大叔罷。”
下大夫驚得渾身一顫,剛扶正的頭冠險些又滑到鼻子上:
“大、大叔休得如此耍,鄭國邦畿千里,無非天子裂土分茅,賜予先君,一絲一粟,均應解送公倉,大叔難道不知麼?”
京城大叔陡然變色:
“鄭城的人要吃飯,我的人就不要吃飯,這西鄙的野人們就不要吃飯了麼?大家聽好了,這些田賦我京城大叔只取六成,餘下四成,誰種的誰收的,誰便拿了家去度日,辛苦大半年,怎麼也讓老孃嘗口白麵餅子麼!”
“大叔萬歲!”
一陣熱烈的喝彩聲在輜車四周響起,一小半來自京城大叔的從人,倒有一大半來自田野阡陌中,那些襤褸衣衫的野人們。
“你們、你們反了麼!”下大夫的訓斥已帶了三分哭腔:“大叔,下官職分卑微,經不得這個,您就高抬貴手,放條路讓下官過去罷!”
京城大叔哈哈大笑:
“呵呵,好,我就高抬貴手!”
寒光一閃,京城大叔手中長戟劃出一道長虹,不偏不倚,正中懸吊木橋的繩索,但聽得砰地一聲,木橋重重摔在河岸上,喧起兩三丈高的飛塵來。
“大叔……”
下大夫好不容易控扼住那兩頭因驚惶而越來越不聽話的犍牛,仰起臉來,還待再哀乞幾句。
“再高抬貴手!”
說時遲,那時快,京城大叔綽弓在手,張手一箭,正中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