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出鎮南境,以備非常。”
慕容垂出列跪奏:“臣不才,願領本部,出鎮外藩。”
鄴城之郊,漳水之渚。
車蓋蕭蕭,旌旗瑟瑟,人馬行色匆匆。
慕容垂牽著馬,回頭望著遠處鄴城樓櫓,長長嘆了一口氣。
“家父病體沉重,不能親送,囑咐小侄致意叔父,為國為身,善自珍懾。”
慕容楷、慕容紹的神色中,有些寂寞,更有些不安。
段妗一言不發,把行囊掛上丈夫的馬背;長安君卻皺了皺眉頭:“此番天子雖然任夫君為都督十州諸軍事、徵南大將軍、荊州牧要職,授以民務軍權,但聞得太傅等人,均有泱泱不服之色,而且我姐姐、我姐姐……”
她沒有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要說什麼。
慕容垂沒有答話,臉色卻顯得更陰沉了。
一個總角童兒忽然拉住了慕容垂的衣襬:“爹爹無憂,孩兒有一妙計。”
慕容垂俯身看時,卻是自己的幼子慕容麟,不覺失聲笑了:“你這小小孩兒,能有什麼妙計!”
慕容麟仰看著父親的臉,眼神一閃一爍:“朝中所慮,無非父王聲望日隆,功高震主。父王如能行韜晦之計,小小地納一些賄賂,那些疑慮父王的權貴們必然心安,而且,”他突然笑起來,神色甚是詭秘,“孩兒也能多些錢帛玩耍了!”
眾人無不大驚,用異樣的眼神望著面前這個6、7歲的孩童。
慕容垂也不由呆了半晌,旋即用手撫著慕容麟的腦袋,仰天揚聲大笑:“孩兒啊孩兒,你計策雖然不錯,可我怎甘心讓天下知有納賄吳王!”
段妗走過來,捧起一個陶碗:“再喝一晚我熬的粥吧。”
語聲中,不覺已帶了幾分哽咽。
慕容垂雙手捧過,大口喝盡,擲碗於漳水之中,翻身上馬:“孩兒們,拔隊!”
“稟吳王,慕容塵將軍輕騎南襲兗州,攻拔魯、高平等郡,已奏置守宰,留兵鎮守。”
探事的健兒微微喘息著,大口喝著水。他叫悉羅騰,鮮卑人中有名的善走者。
吳王微一皺眉,高泰嘆了口氣:“慕容塵貪功務得,輕啟邊釁,如今我軍勁銳,悉以西征,南寇若至,將何以堪啊!”
吳王沉吟片刻,問道:“慕容塵現在何處?”
“晉南陽督護趙億獻宛城來降,遣使求援,主上派南中朗將趙盤往援,且命慕容塵將軍星夜西進會之……”
“河南山東,兩路啟釁,萬一蹉跌,我們可只有四千鐵騎……”梁琛搖著頭,還沒說完,卻見塵頭飛起,一騎報馬倏忽而至:“稟吳王,晉人分兩路來犯,宛城已被其荊州刺史桓豁、竟陵太守羅崇所克,趙盤、趙億皆被擒獲,慕容塵潰守汜水,主上敦請吳王星速往援!”
“西路洛陽戍兵甚多,何以不調?”
蘭漢皺了皺眉頭。
“陽太尉、皇甫司空皆以西寇可慮,不得不防,不允調發。”
慕容垂點點頭,陽騖、皇甫真的考量頗為持重,確實不無道理。他抬起頭,正待說什麼,忽聽得呼喊聲由遠及進,卻是賈活的聲音:“吳王,大事不好!”
賈活奔到近前,滾鞍下馬,情急之下,連馬鐙都沒甩利索:“晉、晉人繞過大峴北上,一日一夜攻取高平,全魯震動,請、請吳王早作決斷。”
眾人聞聽此訊,登時一片譁然:“敵兵多少,主將是誰?”
“敵兵約有兩萬多,主將是劉牢之、龍驤將軍胡彬、淮南太守桓伊。”
“北府兵!”聞得敵將姓名,慕容寶渾身不覺一哆嗦,慕容令卻熱血上升,刷地抽出了刀,又旋即還鞘:敵軍有兩萬多,父王所部不過四千。更何況,河南還在引頸望援,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