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著了一根菸,吐出一口霧,“我怕你不信,特地讓醫院開了蓋章的診斷證明。”
徐鐵成咆哮,“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徐葳似乎有點幸災樂禍,“你女兒要over了,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一點。”
“啪,”徐鐵成把桌子拍的震天響,“徐葳,你瘋了嗎?”
徐葳一邊帶著笑,一邊又抽了口煙,然後捋起袖子,“瞧見沒?多漂亮。”
韓遠徑在第一時間別過頭,胳膊上那密密麻麻的針眼讓他毛骨悚然。這還真是他第一次見到。他曾幾次跟著徐鐵成半夜去那家“酒館”裡找徐葳,但都是他在門口等,徐鐵成進去抓人。只有一次,徐鐵成打電話叫他進去幫忙,那時候的徐葳,也是穿戴整齊,看不出什麼。
“我身上能扎針的地方全紮了,我本來還發愁呢,正好,解決了。”
“徐葳!”徐鐵成怒吼,給了她一個耳光。徐葳站不穩,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
“甭喊了,”坐在地上的徐葳卻仍然繼續幸災樂禍,“不就你女兒嗎?我補償你。”
“補償?你拿什麼補償?你怎麼補償?”
徐葳不緊不慢的爬起來,又點起煙,“這主意也是我才想出來的。老爺子,你就一個女兒,我死了,就沒人繼承你的家產了,對不對?”她又抽了幾口,呲著牙把煙吐出來,人旋到桌子上坐著,“不如這樣好了,我臨死前給你招個女婿,讓他叫你爸,讓他來替你管理恆遠,替你幹活,還可以讓他替你傳宗接代,你看怎麼樣?”
“徐葳!”
“現實點兒,老頭兒,”徐葳撣撣菸灰,“憑心而論,我這二十幾年是沒有給你帶來點什麼好處。只有這一次例外。這一次,我是真的為你著想。你也六十多了,再娶一個,也未必能生。年輕的小老婆,搞不好還要……”
“住嘴!”
“嘿嘿,你隨便。”徐葳不在意的說,“我說完就行,考不考慮是你的事。我說過,這個主意是我臨時想出來的,所以,沒什麼候備的人選。”她用夾著菸捲的手點了點韓遠徑,“他。我看他就不錯,至少看見針眼兒知道害怕,肯定不會走我的路。而且,他是你的心腹,和我年齡也相當,人長的也過得去。和你和我都不吃虧,你看怎麼樣?”
韓遠徑當時要背過氣去了。他沒想過,這件事會與自己發生聯絡。
“你考慮考慮吧。”徐葳從桌上跳了下來,“反正我時間不多了。到了後期,你即便是想讓我結婚,可能我都神志不清了。”
徐葳就這樣出了門,連頭都沒回。
韓遠徑也被打發出了門。坐在自己的位子,他覺得渾身冰冷,像是墮入了人間地獄。
一個小時後,他讓徐鐵成叫到了辦公室,得到了那個選擇。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這就是一場惡毒的玩笑。
“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韓遠徑的聲音很輕,他看著遠方,眼神空洞。
李樂桐冷笑,“你是想讓我同情你嗎?”
“不,不用。”韓遠徑彷彿受了驚,他很快的說,“我不需要同情,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付出的,終有回報,不是嗎?”李樂桐並不激動,依然很平淡。她覺得累了,聽著韓遠徑的故事,彷彿很遙遠,與自己無關。她覺得自己在應付。
韓遠徑扭過頭,看著她,黑暗之中,他的目光灼人。
沉默了許久,韓遠徑說,“桐桐,你真的變了。”
李樂桐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匆匆的說,“還有事嗎?如果沒事,我想回去了。”
“我不想放你走。”韓遠徑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喃喃自語,不像白天那麼有主見,只是越來越讓她心冷。
韓遠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