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抹流淌在乾淨雙頰上的淚珠,彷彿鼓足了勇氣般看著淺墨,那雙眼含著施捨和憐憫。“你果然好殘忍。”那語氣帶著不苟同,似在替軒轅御凜報不平。
軒轅御凜全身僵硬的攬著淺墨,古銅的膚色掩蓋了臉上的冷凝,讓人猜不透心思。只有近在懷中的淺墨知道這個男人一瞬間升起了殺意,如一張密實的網把雪峰的寒氣聚在一起。
“你是什麼身份,誰讓你如此無禮的同我娘說話?”夢漪不悅的斜睨著撐坐在地面的女子,臉上全是不見掩飾的鄙夷。孃親雖然教導過自己不要仗勢欺人,只是孃親也說過別人敬你一尺還他一丈,欺你一分百倍加復。
女子沒有回答理會夢漪的呵斥,似乎壓根就不想與眼前絕美的少女交鋒,抑或是良好的大家閨秀風範讓她不屑與這樣一個半大的孩子計較,總之,她表現一切恰到好處的有氣度,即使她依舊跌坐在冰涼刺骨的地面無人攙扶。
好笑的調整著壓下去的酸水,淺墨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瓣。“哦?”這個女人不是缺根筋就是太純真,那模樣似乎在說若不是自己沒有阻攔,那麼屋外的男子定會完好無損。“姑娘以為我該阻攔?”
女子一怔,沒有料到淺墨如此有恃無恐的反問自己。咬了咬銀牙,嬌弱卻不失凜然的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夫人怎可如此,不以為然。”
淺墨難得的興致被勾了起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句句柔和,卻字字含針。指尖下意識的劃過軒轅御凜的掌心,淺墨收起笑意,望著女子輕顫的身軀,自那雙秋水瞳翦中映出自己冷漠的眸子。“初七的使命是保護主子,偏偏放了不相干的外人進來。”滿意地看著那具微顫後縮的嬌軀,一字一頓。“今日是姑娘倒也無妨,若是意圖不軌之人進來,姑娘以為我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該當如何?任由宰殺?”
女子被嚇得口齒不清,對於淺墨的伶牙俐齒有些招架不住。“可,可是,也不用如此殘忍的——”女子試圖反駁淺墨的話,卻有些心力不濟。
“斷臂殘忍?”看著女子毫不遲疑的點頭,淺墨不以為意的嗤之以鼻。“若是我們連命都沒有,一條胳膊還算殘忍嗎?”自己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若是在自己與他人之間選擇,那麼無需遲疑。“何況一個不聽話的奴才,主子養來何用?”冷冰冰的眸子射出利劍般的寒光,直指驚得合不上嘴的女子。
漆黑的鷹眼劃過一絲光彩,軒轅御凜不容置疑的掃過女子,眼神凝聚在微敞開的雕花窗楹上。“沈伊人,你太過放肆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女子小手痛苦的捂住胸口,掙扎著想要站起身,怔怔的望著眼前比肩而立,不是倚靠的那女出神。“凜哥哥,你在恨我嫁——”
“閉嘴。”略帶粗暴的呵斥聲如驚雷炸開,軒轅御凜危險的眯起銳眸,眼神錯離在那張清水芙蓉的嬌顏上,似冰雕。“出去。”
女子受到刺激般期期艾艾的抖不成形,腳步虛浮的撐著纖細的身軀撞了出去。
想來能夠如此稱呼軒轅御凜卻沒有被反駁的人,交情必然不淺,此番卻被他如此呵斥,怕是一時接受不了,淺墨毫無同情心的想到。玩味的思量著女子語氣中的遲疑,原句可是在說御凜恨她嫁給了別人?這倒有趣,從來不知道軒轅御凜還有這般兒女情長。
“爺。”女子剛剛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門外就傳來恭敬地聲響。
軒轅御凜遲疑了片刻,卻在淺墨心平氣和的對視中敗下陣來,暗自嘆了一口氣,踱步消失在實木門欄處。
夢漪怪異的注視著淡然處之的孃親,百思不得其解,指尖無意識的絞纏著垂下的一縷髮絲,欲言又止。一會垂頭沉思,一會好奇的看向淺墨。“孃親。”終究是抵不過內心的探求。“你不擔心麼?”尋思著孃親沒有任何心緒不滿,夢漪才放心大膽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