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這樣摟過她。
外婆是個瘦小的婦人,有一副單薄的肩膀,像是承不住任何重量。可她的懷抱卻很溫暖,暖得足以撐起一方天地。
傅珺覺得,蔣嬤嬤就像她的外婆,慈祥和善,永遠只會對她好。她不由自主反手撫著蔣嬤嬤的背。柔聲道:“嬤嬤別哭了,我沒事。”說著又想起那女柺子嫌自己沉的話來,便又笑道:“我還要謝謝嬤嬤呢。”
蔣嬤嬤擦著眼淚道:“姑娘謝老奴做什麼?”
傅珺便笑道:“謝謝嬤嬤給我穿了那麼多衣裳啊,我在外頭這大半個晚上都沒覺著冷呢,這都是嬤嬤的功勞。”至於那女柺子的事情,傅珺沒敢說,怕嚇著蔣嬤嬤。
蔣嬤嬤聽了傅珺的話便笑了起來,又想起這一晚上姑娘受的罪,便又擦擦眼角道:“姑娘沒冷著就好。”說著眼圈便又紅了。
傅珺便照著傅珈跟侯夫人撒嬌時的樣子,將頭在蔣嬤嬤肩膀上蹭了兩下。又轉首看著青蔓道:“還要謝謝青蔓。過會子姑娘我會好好賞你的。”
青蔓奇道:“咦,姑娘連婢子也要謝麼?婢子做了什麼了?”說罷她轉轉眼珠,立馬又歡喜地道:“啊,婢子知道啦。定是婢子今兒掃地時沒砸壞東西。姑娘才要賞的。對麼?”
蔣嬤嬤便向她頭頂拍了一下。輕叱道:“又胡說了,沒砸著東西也要賞,這院兒裡多少人從不砸東西的。姑娘還賞不過來了呢。”
青蔓便揉著腦袋嘟囔道:“我就猜猜嘛,嬤嬤又打我。”
傅珺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行啦行啦,過會子你就知道了。我要去見爹,你們給我穿得利索點兒。”
蔣嬤嬤聽了這話,忙與懷素一同服侍著傅珺起身,一時間,眾人打水的打水,穿衣裳的穿衣裳,梳頭髮的梳頭髮,傅珺連一根手指頭都不必動,便被服侍得無微不至。
被一群丫鬟媽媽環繞著的傅珺,不由想起幾個小時前,自己站在梯子上,上不去也下不來,尷尬無比的樣子來。隨後,便又想起了那個人。
也不知他現下如何了?是不是還在一個人喝酒?傅珺心中生出淡淡的悵惘,目光變得遊離起來,凝視著眼前的銅鏡。
鏡中的傅珺有一張圓嘟嘟的臉,漆黑的眉眼還帶著濃重的孩子氣,頭髮被青蔓梳成了丫髻,看上去更顯稚氣。
即便在臨別之際,他的手輕撫在她的發上,那也只是成年人對小孩子的愛護而已。傅珺知道,她現在就是在發夢,而這個夢也絕不可能長久。可知道是一回事,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的心偏要這樣跳動,她也無可奈何。
“姑娘便戴這對釵子可好?”青蕪的聲音傳了過來,將傅珺拉回了現實。她看了看鏡中那對造型可愛的珍珠梅花釵,點頭道:“就這個吧。”總歸怎麼著打扮都是個孩子,傅珺除了放下心思,亦別無他法。
不多時,蔣嬤嬤她們便將傅珺收拾得妥妥當當的。見窗外天色微明,傅珺便帶著人輕手輕腳出了暖閣,先去西次間看望王氏。
王氏仍在昏睡著,沈媽媽守在旁邊,一雙眼睛熬得通紅。見到傅珺她便流下淚來,拉著傅珺的手一個勁兒地念佛。
傅珺寬慰了她兩句,便走到了架子床前去看王氏。
王氏的面色並不好,青白裡透著臘黃,嘴唇乾得起了皮。只不過一晚未見,她整個人便瘦了一圈,像是被抽去了水分似的。
傅珺將手輕輕覆在王氏的手背上。
王氏的手指纖長柔軟,安靜地伏在傅珺的掌中。傅珺記得,有許多次,這纖長而柔軟的手指會輕捏她的鼻尖兒、撫她的抓鬏,還會玩笑似地掐她的臉蛋兒。
可現在,這隻手卻靜靜地擱在錦被旁,一動也不動。那微涼的觸感硌著傅珺的手,也硌著她的心。
她在王氏的身邊站了好一會,輕輕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