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在陽光下泛著光。走近看去,門楣高大、廳堂軒輊,青磚地上一塵不染,廳堂正中懸著前朝三柳先生的水墨真跡《驪山御馬圖》,入得堂中便覺奔馬騰飛、蹄聲颯沓,氣勢迥異於旁處。
大理寺少卿鄭典自《驪山御馬圖》上移開了視線,又向四周打量了一眼,面上含著一抹溫和的淡笑。
第524章(春節加更三)
自八年前幫助唐寂破獲幼童被拐案之後,鄭典便入了唐寂的眼,被調至了大理寺。
他原就是兩榜進士出身,只因入仕之初遭逢父喪,回家丁憂後重新起復,官運卻極不佳,先是在開封府任了個從七品的經歷,數年後調至刑部,卻也只官升了半級,不過是個典薄。自進了大理寺之後他才一路升了上來,再加上唐寂的提攜,如今已坐上了少卿之位。
此刻,鄭典正看著眼前端坐著的定西伯夫婦。
定西伯陸機身量中等,眉眼生得頗為秀朗,穿一身墨青竹葉紋直裰,發上戴著玉冠,看上去倒有幾分斯文氣;一旁的定西伯夫人盧瑩穿著水紅色團花牡丹遍地錦通袖襖兒,月白馬面裙上繡著折枝牡丹,發挽雲髻,正中/插/戴著寶塔祥雲金累絲挑心簪,兩邊對稱/插/戴著金累絲嵌珍珠分心,華貴中透著清麗。
鄭典與陸機皆為正四品,只陸機身上還有個伯爺的爵位,故便坐在了上首,鄭典斜對著陸機坐在下首,那幾名衙役守在門外,整個廳堂裡也就他們三人而已,連個下人都沒有。
“在下乃是奉唐大人親命而來,身負公事。稍後如有失禮,望伯爺並夫人海涵。”鄭典當先開了口,直接就將唐寂搬了出來,把自己給摘乾淨了。
陸機自是知曉其意,頷首道:“鄭大人客氣了。”
鄭典便轉向盧瑩,和聲問道:“在下想要問一問陸夫人。是否識得撫遠侯府故傅三太太傅王氏當年的一個貼身丫鬟,名叫盈香的?”
盧瑩垂眸斂首,儀態端淑:“妾身不識。”
“哦,陸夫人不識麼?”鄭典的語氣十分平穩,“今日公堂之上,盈香指認八年前曾與陸夫人謀面,您親手給了她幾樣東西,還叫她去找傅王氏報仇。”
“竟有此事?”盧瑩滿臉錯愕,“妾身真是頭一回聽聞。卻不知這位盈……”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似是想不起盈香的名字。
“盈香。”鄭典和聲提醒。
盧瑩一笑。續道:“是了。盈香,卻不知這盈香是怎麼斷定見的人是妾身呢?且還是八年前的事兒,妾身委實無此印象。”
鄭典好脾氣地笑了笑,道:“陸夫人說得是。八年前的事兒了。您記不清亦屬應當。只那盈香言之鑿鑿。又將陸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清蓮的模樣形容了一遍。方才在下提審了夫人從孃家帶來的兩房下人,聽其所言,盈香倒未說謊。”
盧瑩一聽這話便輕笑了起來。道:“清蓮那丫頭,倒確實是八年前在我跟前聽用的。只那時候我常往各府走動,也去平南侯府赴過宴,盈香既是高門裡的丫鬟,想必也是那時候見過清蓮吧,這有何奇怪的?”
“若說奇怪,便是此處奇怪。”鄭典不慌不忙地道:“陸夫人的陪房說,清蓮是八年前,也就是元和十年才提上來的。傅王氏在元和十年只出門走動了一次,便是當年撫遠侯府的花宴。而在宴會當天,傅王氏身邊聽用的四個丫鬟裡並無盈香,亦即是說,盈香與清蓮並無結識之機。平南侯府的名冊在下已經驗過了,此事屬實。在下於此便有一問,盈香既不識清蓮,又是如何知曉她便是陸夫人身邊的丫鬟的,且還能將其形容說得一絲不差?”
盧瑩的神情微微一滯,隨後她便以袖掩唇,輕聲笑道:“鄭大人怕是忘了一件事,當年五月撫遠侯過壽,妾身可是去那府上赴宴的呢,說不得盈香便是那時候見過清蓮。”
“這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