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哈出一口氣,雖然東疆的天氣算不得寒冷,但是哈出來的白氣還是顯得很濃。
“我一直在想,這個能登高一呼的人是誰。”
他雙手捧著杯子,好像是在暖著手。馬車裡的溫度一點兒也不低,他此時的手冷,其實還是心冷。若非想到了些什麼,心又怎麼會冷?
“離開長安城之前,你安排的那些事我其實能看出來一些什麼。”
散金候緩緩道:“你知道留守長安城的人裡可能有人靠不住,所以才會把朝權和軍權分開。但是這樣一來,這樣一來雖然可以讓隱藏的敵人覺得有些難辦,但也會讓信服你的人心裡不舒服。”
“我這樣安排,有自己的想法。”
方解道:“雖然對於長安城來說,我就是一個新人。這城裡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底蘊我不知道,就想百姓們經常說的,你都不知道你在大街上隨隨便便撞了一下的人是個什麼身份。在長安城,權勢兩個字顯得那麼普通。我是一個新人一個外人,我進入長安城之後想要了解這城裡的事城裡的人太難,而城裡的人城裡的事想要了解我卻不難。”
“最起碼,他們是看著我進城的,我進城帶著些什麼,他們都看得很清楚。而我卻看不到他們,他們有什麼無法探知。”
方解的視線在馬車車窗外面,眼神有些飄渺:“所以,有些時候想要了解敵人,就必須用有些非常規的手段。”
“比如……”
他的話還沒說完,被散金候吳一道接了過去:“比如,故意露出些破綻?”
方解點了點頭,微笑。
他微笑的時候,雖然眉宇間的那淡淡陰鬱還在,但是看起來卻有些輕鬆。
“有些時候,這樣的手段是必須的。”
他說:“一個人想要殺我,他在暗處我在明處,不管我走到哪兒去幹什麼,始終都在他的監視之中。他可以隨時隨地的出手,但是他很謹慎,他需要等到最合適的機會。我對這個人不瞭解,甚至連他的修為都不瞭解。我只是知道有個人一直在盯著我,只是知道他可能會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出手。這種情況下,我的處境極為不利。”
“哪怕這個暗中盯著你的人,根本不是什麼高手,我的心裡也會發慌……人們對於看不見的威脅,總是會有些發慌。這種時候,最需要做的就是讓這個暗中的人出來,只有他出來,我才能反擊。”
“但是這樣的人在暗中已經生活的很久了,他有經驗,他不著急。我看不見他摸不著他,計算發力往四周去掃也不可能逼他出來。所以,我只能騙他出來。我必須暴露自己的破綻,讓他覺得這就是出手的最好時機了。”
方解道:“我希望,他會出來。”
“但是……”
他朝著吳一道笑了笑:“這種破綻,是真的破綻。我做不出一個假的破綻給這個敵人看,因為他看的極清楚。要想讓他從暗處出來,只能露出真的破綻。這個破綻,可以讓敵人對我一擊斃命。”
“只有這樣,他才可能出來。”
方解說。
吳一道的臉色很肅然,他知道方解的這種選擇有多無奈。
“可即便如此。”
吳一道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真的沒有方解考慮的多。而當他開始考慮這些事之後,才發現真的不是那麼輕易簡單能解決的。
他說:“即便如此,即便你露了破綻出來,卻還是不知道敵人會怎麼出手。”
“只能等他出手。”
方解道:“所以,很被動。”
……
……
馬車一直行駛的很平穩,大隊人馬進山海關之後道路就變得越發好走起來。東疆畢竟是從楚國搶過來的疆土,說到建設來說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