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高嗓音道:“這一戰,若主公不是親自帶兵,而是派諸位中任何一人為將,難道還不打了?”
夏侯百川站起來道:“我這就回先鋒軍中,進兵之際,我先鋒軍是衝在最前面的。守於此處,我先鋒軍就是第一道防線。若我有失,侯爺和獨孤大人可斬我之頭顱,拿著那顆腦袋在主公面前替我請罪。”
說完這話,夏侯百川隨即抱拳告辭。
“大家都回去吧。”
獨孤文秀看向崔中振道:“崔將軍主持後路,糧道上的事也要多操持些。算來算去,敵人可用之兵也不過是靈門關裡那幾千殘兵罷了,崔將軍可派遣精騎沿糧道來回巡視,若那幾千殘兵敢從靈門關裡出來,盡數屠了就是。”
“必不辱使命。”
崔中振抱了抱拳,也告辭離去。
待眾將都走了之後,獨孤文秀在椅子上坐下來長長的嘆了口氣:“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軍務上的事,倒是主公一人南下,萬一有什麼閃失……”
吳一道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在主公返回之前就已經派人火速聯絡一路上貨通天下行各分行的掌櫃,沿途策應主公。不過,以主公的性子未必會走大路,而是走最近的小路……算計著路程隱玉她們還在信陽城裡等著水師大船……主公必然直奔信陽。”
“若敵人的圖謀,正是主公……”
獨孤文秀眼神裡閃過濃濃的擔憂:“其實安撫眾將士之心不難,只要主公在他們就都踏實安穩。我真不敢想象,主公怎麼就敢一人回去。”
“他何曾做過什麼沒有把握的事?”
吳一道勸慰道:“現在這個江湖上,能傷的了他的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就算那個月影堂在暗中沉寂積攢了二百多年的實力,如果真的強大到無所顧忌,怎麼可能一直到現在才出來?”
獨孤文秀嘆了口氣:“唯願主公平安。”
……
……
吳一道從大帳裡出來,打算去找項青牛問問。方解臨走前讓項青牛派人去西域蠻人部落,請蕭一九回來。聽到這話的時候,其實吳一道就明白了方解的心思。方解在那一瞬間就做出了判斷,心智令人敬佩。
方解雖然沒說,但從他的安排吳一道還是能輕易推測出來。當時方解肯定想到了月影堂那些人的圖謀,比獨孤文秀和他想到的都要快都要全面。獨孤文秀身為人臣,自然多為方解考慮一些。而方解,考慮的是大局。
之所以方解把項青牛和他都留下,還讓項青牛派人去請蕭一九。是因為方解很清楚,敵人的主要目標是黑旗軍這數十萬精銳,次要的目標才是他。月影堂既然和高開泰攙和在一起,其圖謀自然不是什麼江湖地位。他們要的,是那至高無上的權位。
相對於擊敗黑旗軍數十萬大軍來說,方解其實反而不重要。只要這幾十萬精銳敗了,方解就變成了孤家寡人,那個時候再殺方解也不難。敵人只要考慮的夠全面,必然會先集中高手刺殺黑旗軍中的主要將領,讓黑旗軍大亂,然後高開泰趁勢進兵……
方解正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執意讓吳一道和項青牛都留下。
吳一道也是心事重重,一路走著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些事。他的女兒也和桑颯颯在一起,他怎麼會不擔心。
他半生奔波,為的都是他女兒。
就在快要走到項青牛居住所的時候,吳一道忽然腳步頓了一下,一轉頭看向獨孤文秀的帳篷所在。
“膽子倒是不小,大白天就敢來放肆!”
他身形一轉,恍惚中已經在很遠之外。
與此同時,正在屋子裡生悶氣的項青牛也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然抬起頭,咬了咬牙罵了一句:“道爺心裡正不爽,你們倒是來的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