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地硃批仔細看過後。轉手拿起直隸地界地河圖。將九河匯流地天津衛重重圈了出來。
齊粟娘坐在書桌對面邊描著衛夫人小楷。一邊好奇道:“陳大哥。上回你跟皇上去巡北漕河。時常去天津衛麼?”
陳演雖是專注看著河圖是點了點頭。指著河圖道:“天津衛乃是南北漕河交匯之處。永定河等河亦在天津衛大沽口入海。
實是在北部河工重中之重。”
齊粟娘聽到永定河由天津衛入海。便知道此處非同小可。停下手中地活計。探過頭去看著河圖“上回不是說還去看了黃河。但我看直隸地界並沒黃河河段。”
陳演笑了起來,換了一副更詳盡的河圖,指著臨界的山東黃河段,嘆了口氣“黃河改道後這幾年,泥沙又堆積起來了。洪水一來,山東黃河水無處出海北衝出七八條小河,泛入了直隸境內河道。咱們在京城時不是聽說永定河時時泛麼多少也有這個緣故在。”
齊粟娘聽得與永定河泛洪相涉,便知道朝廷必是極為看重到底永定河大水一來,京城不得安穩。她看著陳演眉頭緊皺,不由問道:“陳大哥,你可是擔心永定河泛洪的事——”
陳演終是從河圖中抬起頭來,看著齊粟娘苦笑一聲,“直隸河圖和地圖都不甚精確,還得用西洋測量法重製,方能為河工助一臂之力。當時我在皇上面前提出這事兒,趙世顯面上奉承皇上,私下裡卻不喜西洋三角推論的測量法,還是守著晉代傳下來的製圖測量法。如今朝廷裡,只有皇上,我和何圖華知曉這些測量法,其他的便是那些西洋教士了。”
齊粟娘聽著這些,琢磨一會,“趙世顯雖是個貪官,你不是說他於河工也頗為精熟?你和他再說說——”
陳演搖了搖頭,面上越發不樂,“回揚州後,我發了四回的公文,把這些事反覆向他說明,全沒有回應,但天下各處的河圖都應以西洋測量法重製方好,否則於治河便是大害——趙世顯就死死守著咱們的老法兒,他當初在河工上的勁頭和心眼,現在全用來撈錢!”說話間,將手中的河圖丟下,重重坐在書桌前的交椅裡,默默沉思。
齊粟娘聽得呆愣,陳演再是說得有理,但品級聖眷都在那兒擺著,這事
過河道總督趙世顯。齊粟娘心中擔憂,小心翼翼勸哥,趙世顯如今正得寵,你不是說過,這時節不做出頭鳥,只做推牆手,咱們等一等,等他像噶禮一樣——”
陳演失笑抬頭,“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正說話間,外頭比兒領著小連進來,報道:“爺,十日後河臺大人壽誕,大宴的貼子下過來了。”
陳演穿著一身新官袍,一臉不樂,看著齊粟娘給他準備六隻紅木禮匣子,“河工上的銀子咱們自己填了還不夠,姓趙的狗屁壽日還要送這許多禮!姓趙的怎麼還不撐死!”
齊粟娘哧一聲笑了出來,擰著陳演的胳膊,“竟開始說粗話了?”替陳演取過官帽,遞了過去,柔聲道:“消消氣,誰叫他救過駕?咱們就當是送給皇上了。”
陳演哼了一聲,磨牙道:“禮這堵牆推倒了,就剩趙世顯這一堵了……”齊粟娘咯咯笑著“我知道你做推牆手的功夫越來越好了,但總得有人先出了頭才行。你放心,他家的銀子堆成了山,還怕沒人眼紅?咱們越多送些,他就越容易叫人看不順眼呢。”
“這話說得是。”陳笑了起來,“他這回的五十大壽,不單是河道上的官員一個不拉,漕上九大幫、沿河五大鹽區的鹽商全都收了貼子,誰敢不備重禮送過去?就是連震雲那樣的人,也得老老實實帶足了禮去淮安賀壽。他這回收的禮怕就抵得上他每年貪的河銀了。”
府衙與連漕的老爺們都去安,兩府裡的女眷越發走動。只是齊粟娘再不敢拉著蓮香出門去遊船賞花,連府衙後宅都不敢請蓮香過來,只時時過去,和她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