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屋裡人都退卻後盛夕鈺下榻在屋裡走動,抬眼細瞧這屋裡的裝飾,流蘇帳,琉璃燈,輕紗羅幔這些個物事從未在她的屋中出現過,此一時乍然全現竟有些恍惚,如夢境一般。身子輕飄飄來去如風一般,是大病無力的緣故。
連輕垂於身前的青絲都令她覺得異樣感覺,原來她也有一頭令人豔羨的髮絲,素手拈起一縷髮絲又鬆開。
她是女子了麼?
身上的羅裙為何她會覺得如此怪異?果真如臨江所言,著了幾日男兒裝便將自己當成男兒了。一想起臨江,盛夕鈺胸口又是一陣悶痛,有幾許踉蹌不穩,手趕緊撐住廳中桌面緩過那一陣悶痛時面色已然煞白,額上細汗密佈,微微氣喘。
“姑娘--”少時,叩門聲響起,是蘭君顏的聲音。
盛夕鈺剛動唇卻垂眼見這一身衣裳快走幾步欲換,然而幾步後又停下,她這身份誰還不知?既已知為何還要再做掩飾?
門外蘭君顏等了半晌不見裡頭動靜,便再喚,“姑娘,君顏可否能進?”
“進……”盛夕鈺為掩飾那一抹心慌即刻出聲,然而卻又不是她心中所想,以致蘭君顏推門而入之時她面上表情極為錯愕,而即刻錯愕被尷尬代替,隨即笑得勉強,道:
“我這樣是否,很奇怪?”
她自小被扮作男兒,猶記得年歲極小之時母妃在房裡揹著父王偷偷於她梳了髮式打扮,也僅在那偶爾的一時換上過女兒裝,到如今已是多年不提,。而在此刻,難免她會覺得怪異。
蘭君顏一腳踏入門之時抬眼看她,卻生生愣在當下,連腳下步子都忘了挪動。廳裡的女子蹁躚而立,因屋內炭火足而溫暖如春,她身上也僅僅著了件極簡單的白色衫子,絲帶將柳腰芊裹勾勒出娉婷姿態,剪水秋瞳中一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神色更是我見猶憐,且看她素顏未抹任何粉黛卻依然眉目如畫,顛倒眾生。
盛夕鈺見蘭君顏愣在那方,自以為這身有欠不妥,慌忙轉身道:“我就知道很奇怪,我即刻去換……”
自己也亂了,畢竟女兒裝來她自己也不自信,自己都尚覺不妥旁人豈會自在?還是換回原來裝束好,唉,也因奚夫人一片心意未與她商量便她身份揭穿,她昏迷不醒自是應對不及。
蘭君顏微愣,即刻入內,因急切而捲入一股寒風,盛夕鈺身側一涼蘭君顏伸手拉住她手腕固執不放,盛夕鈺後頭看他。蘭君顏緊繃的面頰有絲動容,接而道:“別,很美,真的很美!”
他重複著。
盛夕鈺站住身子,伸手推開他鉗住手腕的掌笑得不自在,道,“可我自己覺著不好,還是換原來的衣裳自在。”
蘭君顏怕是從未如今日這般越矩過,快步上前攔住她,令慌亂的人兒撞上他這堵肉牆,峨眉微蹙,蘭君顏道:
“多穿幾日,便也習慣了。”
盛夕鈺即刻推開,若是男子她此時應對自如,可這身女兒裝實在給她太多束縛,多做一分便越矩於理不合,少做一分又顯得生疏,生生叫她為難。
本是不知該如何應對,卻要硬著頭皮請蘭君顏坐,道:“蘭君來可有事?”
蘭君顏聽她稱呼未變心下當即一顫,這是她對後院男兒之稱,而在這途中對夜千痕與楚臨江都改了稱呼直喚其名,唯獨對他卻不改,似乎他與她還是不同的?道不明是喜還是憂,只緊緊將她凝望。
然而蘭君顏所想,卻不是盛夕鈺思慮之處,只是順口未曾多想如此稱呼有何不對,卻是蘭君顏多想了。
“為何拒絕奚城主的提議?王昭告天下,先王盛夕鈺已歿,你始終要……”
“改名換姓的苟且偷生是麼?”盛夕鈺接話道,僅僅這片刻功夫她便又恢復曾經那般氣定神閒的模樣,灑脫如初。前後如此變化怕是連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