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賠笑說:“好了,我不說還不行呀!”又說起單元測驗的事情,才把話題岔開。
有了兩次的教訓,我再也不敢在顧香面前提她父親的事,但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我揣測她的母親也許是離婚後再婚的。
我想起了顧香,不自覺地想起了馮碧落。
我一早就知道在張愛玲筆下有一位美麗的民國女子也叫馮碧落。隔著時空,隔著虛構與現實,她們都是薄命如斯,是畫屏上繡的五彩鳥,空有雙翼,但是一生都被釘在畫屏上,永遠沒有希望。
沒有希望的生活註定是悽悽慘慘慼戚。
我不怪她,不僅僅是因為我在冷靜下來後,相信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有她的掣肘,更因為我喜歡她。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原諒她的錯誤的。也許,那不是個錯誤,而是個誤會吧!誰知道呢?命運就是喜歡打岔,來些陰錯陽差。
從冥想中回到現實的我聽到有女子微弱的呼救聲,在風雨裡斷斷續續。我側耳細聽,一個激靈,趕忙往回跑,大喊:“出了什麼事了?”
有一塊磚頭飛過來,我連忙閃開,聽見咚地一聲,磚頭與我擦肩而過,砸到我身邊的圍牆上,濺出許多石灰粉。視線被粉塵模糊了,我被嗆得咳嗽不止。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有一個女人撲過來,伏在我的肩上大哭不止。她頭髮蓬亂,衣衫不整,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我就這樣僵在原地,說:“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流年篇四(6)
那個女人抬起頭,接著微弱的路燈的光,我看清了,正是麗姐!她臉上的妝被雨水與淚水一衝,顯出了溝壑縱橫的本色。我嚇了一跳,說:“麗姐,你怎麼了?我是向小北。”
麗姐低頭一看自己已經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裙,下意識地裹緊僅剩的幾塊布。我見她衣服不能遮體,立即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我一手伸進口袋裡想去陶手帕紙,卻意外碰到了一把鑰匙。那正是馮碧落留給我的,柳臥路念塢旺小區第四單元413的房門鑰匙。
這裡離那裡已經很近了。我一咬牙,背起受驚不小的麗姐向那邊走去。
凌晨五點鐘,雨漸漸停了,環衛工人在揮動著掃帚在清掃街衢,她是個近五十歲的女人,看了我一眼,覺得奇怪,說:“小夥子,你怎麼早就出來了?”她的眼光留在我背上的麗姐身上。
我裝著一臉無奈,苦笑著說:“早呀!唉,我媽媽又去喝酒了,發酒瘋咧!我揹我媽回家。”
環衛大媽嘆道:“真孝順呀!”又低頭掃地去了,嘴裡還在嘀咕,“這個媽媽也是了。”
好在麗姐很溫順,沒有大吵大鬧,安靜地爬在我的背上,默默地啜泣,這才沒有揭穿我的謊話驚動旁人。不過,她的眼淚順著我的脖子,流到我的衣服裡面,著實讓我有點不舒服。然而,我一想到她這副可憐樣,也就沒有說什麼。
我聽見她輕輕地說:“我要是還有你這麼大的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該有多好!”
麗姐觸景生情,自然十分傷感。如果餘仁還活著,她就不會怎麼孤單可憐了。我打從心底可憐同情她。
我開啟房門,揹她進去。這是我第一次進馮碧落留給我的房子,小小的兩室一廳外加一個小廚房小衛生間,但卻是精裝修的,到處擺放著一些小玩意,中國結、音樂盒、仿古的青花小瓷瓶……感覺來到了女生最喜歡逛的精品屋。房間顯然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來過,到處都是灰。
麗姐已經鎮定下來,滿腹狐疑地看著我,說:“這是你的房子?”
我搖搖頭說:“不是,是一個……朋友的,她現在不在這裡。把鑰匙暫時交給我保管。”
麗姐用手指理著頭髮,說:“是一個女孩子的吧!”她環顧四周,便走進廚房,打來水龍頭,說:“沒有停水!”又開啟了點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