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一個想你走,這樣大家的面子都全乎了。”
齊粟娘聽得失笑,啐道:“你還有面子?你就老實倒著吧,可別撒酒瘋了。”又笑道:“可見能做官的不是常人,你不過做了幾年官,皮厚了多少,以前你可是——”正說著,卻看到陳演的越靠越近的臉,不禁把話卡在了嗓子裡。
陳演低頭在齊粟娘面上印下一吻,含糊道:“以前我怎麼樣?”說話間,伸手一把扯下了紅綃床簾。
齊粟娘只覺得狹小封閉的紅銷床帳裡熱得灼人,陳演的吻溫柔體貼卻又迫不及待,她恍惚中再也吐不出一字半句,只聽到他的含糊低語:“粟娘……我等了你四年了……”
清河卷 第一章 清河縣衙的小夫妻(上)
婚禮一畢,康熙留下張鵬翮,遣陳演自回淮安。齊粟娘嫁雞隨雞,自然得與陳演回清河,做她的縣臺夫人。雖是擔心齊強,但遠離了京城,齊粟娘不禁暗暗鬆了口氣,眼見著太子與索額圖好得蜜裡調油,皇帝老子打算丟下他自行回京,他仍是躺在德州行宮裡不動如山,也不禁覺得大阿哥未必沒有希望。
因著聖駕在此,德州官船碼頭上,停泊著山東、直隸兩省上百的官船,皆是四品以上。七品清河知縣的官船雜在其中,極是顯眼。
齊粟娘隨著陳演走上船頭,便見得官艙前正中高掛四尺寬,五尺高的“清河正堂”的虎頭紅漆押牌,兩邊“迴避”、“肅靜”的粉牌懸掛,四標門槍高聳,隨行的清河胥吏在船頭迎立。
“粟娘,這位是清河典史雲附鵬雲大人。”陳演道,雲典史身體胖碩,舉手投足間滿身肥肉便是一陣震顫,從八品補子上的陰紋繡金鵪鶉看著便要飛起來似的,但他雙目如蜂,精光閃動,對著齊粟娘極是謹慎,一句多話未有。
因著船上的清河吏員都隨陳演迎過親,齊粟娘便也眼熟。她知曉典史主管輯捕、監獄,雖不及另一佐貳縣丞官品高,卻是個掌事的,見他上來見禮,不敢怠慢,回了半禮。
“雲大人,你先乘快船回清河,命人將縣衙內宅整理出來。”陳演語氣溫和,卻有了一股莊重肅然之色,雲典史恭聲應了,正要下船,陳演突又追了上去,低聲吩咐了幾句。
齊粟娘見得陳演隨行的盡是清河三班衙役,為首的王捕頭顯是陳演親信,其餘再無他人,終是鬆了口氣。她走進主艙房,便見得外間窗前寬大梨木書桌和大圈椅,文房四寶、畫具顏料、宣紙書籍依舊是一片狼籍,正中的圓桌和四張春凳上,亂堆著一些雜物。
齊粟娘正收拾書桌,陳演推門進來,微微一笑,反手掩門,走到她身後將她抱入懷中,柔聲道:“不是累了麼?”
齊粟娘向後依在陳演懷中,笑道:“知道你不放心叫別人收拾。亂著總是耽誤你辦事。”陳演取過她手上的靛藍顏料小瓷盤,放回桌上,“既是累了,便歇歇罷,我特地將雲典史支走了,這幾天我就陪著你,一點兒公事也不沾。”說罷,牽著她向內間走去。
齊粟娘“卟哧”一笑,道:“難得,難得,你如今也學會偷懶了?”陳演哈哈大笑,在床邊坐下,將她抱在膝上,低頭靠在她肩上,懶洋洋地道:“日日裡沒個空閒的時候,正事倒也罷了,漕司、鹽場、閘口上扯爛帳的事兒太多。過了雨季,河道上的事反倒要擺後了。”說罷,長長嘆了口氣。
齊粟娘伸手撫著陳演的臉,柔聲道:“不是有縣丞、典史、主薄、巡檢麼?還有三班六房,族老里正,各村甲頭……”
陳演悶聲道:“這些人,有哪一個是好使的?好在當初先做了兩年河丞,裡頭的盤根錯節看得明白,否則不知要被這些大爺們當了多少回槍使,坑了多少回。”說話間,握在齊粟婦撫在他臉上的手,抬起頭來笑道:“聖賢說,無為而治,果真沒錯。平日裡關節情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