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話,只是端著茶盞笑著聽。
顧昭繼續道:“昨日牙行的秘書給我出了個主意,說是如今鄉下女子,才五貫就能買來,以往我最恨買賣人口!最恨離人子女之事!可如今都是顧不得了,因我這裡有每戶十貫的富餘,咬咬牙,這等缺德的事情如今顧老七我也做了……”
李齋忽然打斷顧昭的抱怨,笑笑道:“顧大人誤會,某看來,遲飯早飯,早晚都是個吃。不滿兄弟,今日我來也不是為了搶這頭鍋餃子,其實是為了旁個事情,我這事兒我家有,你家怕是也有的。”
顧昭面露迷惑,便問道:“卻不知?是何事?”
李齋嘆息一下道:“不滿老弟,天承年前我是個聽命行事的,大事情也不該我操心。可打天授最後一年起我帳下兵丁,年年有殘疾落魄之卒,俱都是跟著我李齋滾刀子流血出來的,如今那肢體完全的有錢有田,我主慈悲,如今媳婦都給想到了!李齋感激天恩,不敢再求,可老弟啊……
這缺胳膊少腿的,他也是個爺們不是?也要成家立業不是?也要活個歲數大圖個兒孫滿地不是,老弟……我今日來,也不為旁個,於私那老弟兄們是我李齋前世的一奶同胞,今世方有生死與共的機緣!於公那都是大梁的功臣,咱不能寒了將士的心不是!”
李齋說罷,站起來整整衣冠與自己弟弟一起對顧昭深深施禮道:“還望顧大人,給這些兵卒一條活路,成全他們一個完整的人事!人世……”
顧昭慌亂,趕忙掙扎著要下地扶,李齋也不為難他,自己起來,又將顧昭按好又體貼的幫他蓋好錦被,捎帶看看他裹著白布的饅頭腳,嘿!腫的還真是大!
主客再次坐好,顧昭為難了,這歲數大的兵卒找媳婦已經是不易,如今殘疾的還想要,這就真的是難了。顧昭想了好一會子才嘆息到:“不瞞兩位,顧昭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前話我就說過,我生平最恨買賣人口離人骨肉。如今你們說的這個大難題,這要怎麼解決好?”
顧昭拍拍腿,嘆息了好幾口,終於無奈蹉嘆道:“你們看,我是這般想的,凹民的女子,也要跟兵卒相看,人家願意才嫁過來,咱不能做硬攤派之事,不然好事都成了結冤家了,是這個理吧?”
李齋點點頭道:“是這樣。”
顧昭嘆息:“別說不敢硬攤出去,就是硬幫著娶回來了,不瞞二位,咱們那些爺們,如今還有幾兩能力?缺胳膊少腿的,瞎眼爛面的,趕明日時候久了,我怕他們養不住啊!天地大了去了,只要有那勾引的,誰扛得住?到時候出事了,難不成?天南地北的給他們追逃妻不成?”
李奇是個耐不住的,聞言心裡不悅,就站起來大聲道:“若按照顧大人這般說!那給大梁流過血汗的可憐人,如今竟娶不得媳婦了?”
“阿弟不可無禮!顧大人句句實在,你怎麼這麼魯莽,來的時候我都說什麼了?”李齋呵斥了一聲,又陪著笑臉扭頭對顧昭道:“你莫怪他,他是個粗人,直腸子一根兒,是想起什麼是什麼,並無壞心的。”
顧昭擺擺手笑道:“無事無事,我家哥哥,哪個不是這樣!前年過年,因為掛燈,家裡打成爛菜粥了都。旁人家也許不懂,我卻是懂的,大聲說話拌嘴才親厚呢!對吧?李將軍請坐,我心裡有個想法,今日我與你們說說,你們也幫我參詳一下,看看妥當不?”
李齋瞪了李奇一眼,李奇只好耐著性子坐下。
顧昭心裡倒是有個譜子的,只是以前只是想想,今日人家李齋求到門上了,他也不能打人家臉。因此,他看李奇穩下來之後,便開口道:“前些日子,我老哥哥也是愁,你家這些兵卒只是近幾年殘了的,我顧家有兩個莊子卻都是這樣的人,打我父親那代起卻不知道養了多少呢,咱掌兵的人家,自古便有規矩,就不能叫弟兄們活不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