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來打攪。”
那廂允淨兩口子自然不好意思坐著,於是一起站起來,跟顧昭告辭。
顧昭打發奶哥親自送這兩人出去,這個待遇顧茂峰卻是沒有的。
允淨兩口子出去後,顧茂峰便自在了一些,顧昭坐在上面也不問他的話,就只盤腿坐在椅子上,也沒個長輩樣兒,一邊喝茶一邊磕著瓜子兒等顧茂峰放屁。
顧茂峰憋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夾住,他訕訕的笑道:“小叔叔這幾日身體可安?”
顧昭懶洋洋的道:“還成吧,你有心了,我還是老樣子,我雖是長輩可年紀也不大,誰沒事兒了得病玩兒。”
顧茂峰一副安心了的樣子道:“侄兒前幾日有些事兒,一直沒來給叔叔問安,幾日也是巧了,我門下收了點好東西,侄兒一看卻真是好物件。素日小叔叔待侄兒一向好,最疼的也是侄兒,您看!如今得了好東西侄兒第一個就想到您了,因此……這不是,就給小叔叔送來了嗎。”
顧昭聞聽,哦了一聲淡淡的問:“什麼好物件,竟令你這個財主入了眼,拿過來我瞧瞧。”
顧茂峰見小叔叔有心思瞧,頓時大喜,忙拍拍巴掌,不多時便有小廝抬著一個沉重黑色長漆盒進屋,穩穩的放在地當中後退下。
顧昭依舊斜坐著,嗑著瓜子兒,腦袋微微歪斜著看了眼。顧茂峰先是故弄玄虛的圍著盒子轉了幾圈,他看小叔叔盯著物件,便猛地一開蓋道:“小叔叔請看,這是上好的牙雕,十八羅漢像……”
他話音未落,顧昭一吐瓜子皮道:“來人,將這傢伙帶他的東西一起丟出去。”
顧茂峰生平常吃小叔叔的憋無數,這般不給臉面也不是第一次,顧茂峰厚著臉皮頓時大叫道:“小叔叔,侄兒也是孝順您,如何這般對我?”
顧昭丟下手裡的瓜子到地上道:“如何這般對你?哎……這話兒真有趣兒?且不說這是佛像,本行的是慈悲普渡之事,你卻用這殺生害命的獸牙雕了佛身送我,如此大凶之物拿來送長輩你作何居心
再者,我這人平生從不挑揀,你今天就是隨意送一筐粗糧吃食我都收下,可偏偏你今天是來孝順我的?呸,你也好意思說孝順?
你這人什麼名聲你比我清楚,你當我不知道你去歲做的那些腌臢事兒?茂甲再不好,他也是老顧家人,你當著外人踩了自家人,這就犯了我的忌諱,不止我,你爹,你其他叔叔們的忌諱你都犯了!你當大家不說話這事兒就過了,你想的美!哎,顧茂峰啊,顧小三兒,你也不看看,現如今家裡那個兄弟與你來往!若不是看大兄面子,你以為你能好好的到現在?我老哥哥一輩子清清白白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顧昭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跟這種人有什麼好囉嗦的,想到這他站起來拍拍手掌,也不理顧茂峰如何爭辯,便離開了。
顧昭從老松居出來,坐著軟轎一路去了衙門。
一入衙門口,顧昭便看到下司馬的幾個工匠正抬著油棚頂子往裡走。打頭的是一位老者,這老頭兒一頭白髮,身穿粗麻,赤足披髮,短衣背後揹著一個大大的白底黑匠字兒。
“呦,老段頭,這是新宣車頂子?”顧昭下了軟轎,揹著手一邊說,一邊往裡走。
那工匠頭目姓段,是下司馬的老工奴,前年那會子,顧昭從下司馬抽調了五十名轅車匠人來下司馬做工,起先這些匠人都是面黃肌瘦,身無四兩肉。沒過幾年,這些人便被遷丁司薄皮大餡兒的包子潤養著健壯起來。
如今給顧昭幹活兒,一個月還給七百錢的工錢,逢年過節還給大倉的糧票,油票,肉票,布票等等福利,顧昭此人做事,從不虧下面人,那些匠人得了好處,自然賣力做工。
老段頭一見顧昭,先過來施禮。因他年紀大,顧昭對匠人一向照顧,就免了老段的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