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再一次被揪住,眉頭緊蹙,甩了甩頭,暗罵自己道:說過不在乎的,不強求他們愛的,怎麼又有奢望,難道這麼多年過去,還沒看清皇上的本質嗎?
江山權勢之前,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自覺,不要妄想執棋之人會對你心生憐惜。
如此一想,葉成紹的心一橫,斜了眼睛對大皇子道:“王爺,你別磕了,一會子青石板磕壞了,又得費內務府的銀子了。誰也沒有逼陳閣老,是他自己非要打賭立字據的,你也說了,他是兩朝元老,當朝重臣,他也是代表了本朝大臣風範的,王爺如此阻止他,不是陷他於不信不義嗎?你這可不是真孝啊。”
眾大臣被葉成紹一句‘把青石板磕壞了’弄得哭笑不得,這位爺還真是個另類,不擔心皇子的額頭,倒是擔心青石板,堂堂皇子,王爺之尊,在他眼裡還比不得一塊青磚,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真不相信先前那曠古爍今,立意新穎的策論真是出自他的手下,明明就是個才華橫溢,文韜武略的全才,偏生是成天一副不著調的樣子,也怪不得陳閣老和大臣們都不相信他。
大皇子也是被葉成紹的話弄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的起了身,對葉成紹深施一禮。
葉成紹忙偏過身去,哇哇大叫道:“哎呀,我可受不起王爺的大禮,你還是給你那外祖行個大禮去吧,別他今天這一氣,回家就膈畢了,你以後,就只能對著墳頭行禮了。”
大臣們也都覺得葉成紹過份了些,大皇子果然好涵養,被他如此無禮對待,回斥也是委婉得很。
“過份?你覺得你那外祖父更過份嗎?先前他是如何的逼我辱我,如今輸了,便一再的裝暈,想躲過責罰,男子汗大丈夫,一言九鼎,今天,只要陳閣老當眾承認他是個出爾反爾,身無擔當的齷齪小人,本世子就大發慈悲,成全了大皇子你的孝心,不讓他當著全京城人的面向我道歉!”葉成紹將臉上的笑容一收,對大皇子冷聲道。
大皇子聽得終於動怒,憤怒地看著葉成紹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世子何必逼人太甚!”
葉成紹聽了毫不退縮,向前逼近大皇子一步,墨玉般的眼神利如剛出鞘的寒刃,冷冷地刺向大皇子:“得饒人處且饒人?當年,有誰饒過我?為何我如今的名聲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們都做過什麼,心裡不清楚嗎?”
大皇子聽得背上冷汗潸潸,當年的事,他還小,沒有參與,卻是在貴妃那裡知曉了很多內情,葉成紹的身份,他更是清楚,所以,葉成紹如此問他時,他也感覺一陣心虛,不由自主的就後退了一步。
皇上這是第一次親口聽到葉成紹說起‘當年’二字,心中一震,堅硬如鐵的心像是被重物撞擊了一下,瞬間崩塌,好久沒有過的心痛感再一次漫上心頭,這孩子......他......其實是怨的吧,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他心裡明白得很,只是不屑於說罷了,算了,這一次,也確實是他憑本事掙開的報復機會,再說了,陳老頭子也太過剛愎自用,今天的一切也是他自討的。
自己在他寫字據時就問過他了,他一心想要害成紹,如今落得現在這個地步,也是自作孽。
“來人,請太醫,就地救醒陳閣老,讓他站在城樓上,當著群臣和京城百姓的面,向寧伯候世子,治河欽差大臣當面道歉。”皇上突然揚了聲道。
眾臣原以為,皇上會看在大皇子的面上網開一面,沒料到皇上突然就下定了決心,金口一開,其他人再也不敢上前勸阻。
兩旁的侍衛便要去請太醫,素顏走出來,微笑著說道:“不用麻煩了,皇上,就讓臣婦救醒陳老大人吧。”
她隨即拿出一個小瓷瓶,將瓶蓋開啟,放在陳大人鼻間晃了晃,一邊的護國候就聞到一股清涼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