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賠笑說道:“姑娘不知,這藥雖說上不得檯盤,也很要幾味好藥,需得采買炮製,不是輕易能得的。我手裡又沒現成的藥,只說過兩天送過去。”珠兒呵斥道:“我是不知道,這腌臢東西,看一眼就髒眼睛,我為什麼要知道!”說著,又道:“既是這等,她可有給你什麼憑證?”
陶氏囁嚅著道:“這事兒只憑個紅口白牙,哪裡有什麼憑證。”珠兒笑道:“那若是差事辦完,主家賴賬可怎好?我便不信,你陶媽媽慣做這行當的,會讓人鑽了你的空子。”陶氏聽了這話,無法可施,想了一回,才道:“大奶奶手裡沒那麼多現銀,給了我些首飾頂賬,不知姑娘識不識得。”說著,就到裡屋,將之前王丟兒送她的物件兒都拿了出來,傾在桌上。林林總總倒也滿滿一桌子,金光晃晃,照的人眼發花。
珠兒伸頭看了看,冷哼了一聲道:“這大奶奶為害我們姑娘,倒也當真肯下本錢!”嘴裡說著,忽然一眼瞅見那首飾堆裡一支鳳凰點金釵甚是眼熟,伸手撿了出來,笑道:“大奶奶當真是不知檢點,這釵子可是當年夏家下聘時送過去的,她竟也敢送人!”
陶氏在旁站著,見事情已然敗露,為求自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金鎖拜求之物也一併講了。
珠兒聽了,倒吃了一驚,暗道:那蹄子素日裡看著是不安分,但不曾想竟這等大膽!敢揹著她主子爬大爺的床,當真是好不要臉!當下問道:“那你可答應了?”陶氏低聲道:“金鎖姑娘要的東西,我就更沒存了,當時只給了她個紙紮的小人,寫了你們大爺的生辰八字,叫她掖在枕頭底下行事。”珠兒睨著她問道:“這便是巫蠱魘勝了?”陶氏陪笑道:“其實這等事情,你信便有,不信便沒有。大多是人自己哄自己,其實全沒幹系。婆子靠這個掙口飯吃,所以哄那些愚夫愚婦。姑娘是聰明人,定是不會信的。”
珠兒見事情已問明白了,當下起身道:“既是你全招了,這就跟我回去見我們老爺姑娘罷。”
陶氏慌了,推拒道:“姑娘饒了我罷,我可不敢去見他們。等夏員外惱起來,婆子命也沒了!”珠兒笑道:“早知今日,你當初幹什麼去了?如今由不得你,你跟我去見員外,當面把話說清了,或許老爺憐你積年寡婦,不與你為難呢。”言罷,不由分說,便叫一眾家人推著這婆子上了車,往夏家而去。
一旁看熱鬧的眾人,有恨這陶氏不知羞恥的,有憎她搬弄口舌挑撥家裡不合的,更有畏懼夏家人多勢眾,並無一人來管。
第95章 V後新章
夏家馬車拉著那婆子,一路風馳電掣行至夏宅門外。
到了門上,眾人下車,將那婆子揪下車來,不由分說,推進門裡。
陶氏心裡七上八下,一路過去被人指指戳戳,跌跌撞撞也不敢抬頭,只看著腳下不知邁過了幾道門檻,才來到一間房舍外頭。
珠兒打了簾子,叫她進去。這陶氏低著頭,邁步進門。
走到屋中,只見堂上上首坐著個五旬上下的白麵老者,料來便是夏家的當家老爺,夏家小姐夏春朝正在一旁地下的一張棗木椅上坐著。
陶氏走進門內,便不肯往前走,只在一旁站了,垂首不言。珠兒快步走到夏春朝身側,垂手侍立。
夏春朝正同父親商議遷居一事,瞥見陶氏進來,也只當不見,只顧同夏東興說話,不理不睬。
夏東興正側頭同女兒商談,一時不曾瞧見。落後口渴要茶,抬頭卻見地下站著個面生婦人,詫異道:“這婦人是誰?不是咱們家的家人,怎麼跑進來的?”
珠兒這才回道:“稟老爺,這是街上開茶棚子的陶媽媽,平日裡管些說媒拉縴、買賣侍女的差事。之前大奶奶請她來家看過病,姑娘因身子不適,也請她看過,今兒忽然找來說有事要告訴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