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是年邁之人,又是常往陸家看診的,眾人便也不忌諱那些。他上前看了一回,又摸了摸章雪妍脈門,便說道:“這位小姐心悸受驚,血氣倒湧,故而有些神思不安。不妨事,開兩劑安神湯吃了就好了。”略停了停,又說道:“她額頭上的傷,不過蹭破了些油皮,看著唬人,其實不礙,把些金瘡藥膏敷上就是了。”章姨媽聽了這話,臉上掛不住,便說道:“你這老殺才,別信口亂說!我女兒撞的人事不知,怎麼就只是蹭破了些皮?你敢是拿了人好處,就說出這等混賬話來!”
陸紅姐在旁聽不下去,張口斥道:“姨媽這話好沒道理,這位大夫是常來我家看病的。老太太、太太長年吃他的藥,醫術最高明不過。怎麼到了姨媽嘴裡,就成了混賬?給他好處說這些話,又有什麼便宜好給我們佔麼?表姐在我們家裡鬧出這樣的事,衝了我哥哥的好日子不說,就姨媽家裡那個境況,說不得我們還要倒貼醫藥錢。我們沾了一身晦氣沒處說,姨媽倒還要說這話。”
章姨媽被個小輩駁斥了一番,正欲再說些什麼,一旁的章姨父忽然掄起大掌,結結實實抽了她兩記嘴巴,喝罵道:“還嫌不夠丟人!”
第50章 V後新章
眾人不防此變,盡皆呆了。平日裡只見這章姨父跟著章姨媽,唯唯諾諾,瘟頭瘟腦,屏氣凝神,此刻看他忽然掌摑章姨媽,不免都吃了一驚。
章姨媽亦被打了個愣怔,半晌方才回神,向著章姨父大吼道:“章成儒,你竟敢打我?!你這個濁才料、老殺才、老咬蟲!普天下斷生了男子,我爹孃才會將我嫁給你!你靠著我們母女吃飯,竟還敢朝著我伸手!你再打我一下試試,我今兒不跟你拼了的!”嘴裡嚷著,丟下女兒,就要上來同章姨父拼命。
章姨父人雖窩囊,到底是個男人,被妻子當眾辱罵,自覺顏面掃地。又見章姨媽撲來,不覺將手一推,便把章姨媽推在地下。章姨媽跌坐在地,更如瘋婦一般,長嘯了一聲,一咕嚕自地下爬起,就要再衝上去。
正當此時,忽聽陸誠勇暴喝一聲:“要打就滾出去打,陸家不是你們撒潑的地方!”
這章氏夫婦還要作態,忽被陸誠勇喝斷,不由盡皆怔了。章姨媽哼了兩聲,向他冷笑道:“我說勇哥兒,你也別衝你姨媽挺腰子。你才當了幾天的官,就在親戚跟前擺起官架子來了!你姨父在外縣做官時,你還不知在哪裡吃奶!你不敬我這個長輩便罷了,也該看覷你表妹一眼。別弄得撕破了臉皮貼不上,咱們各自難看!”她滿以為章雪妍身子已歸了陸誠勇,陸誠勇即便是個不講情義之人,總要顧惜兩份顏面,以此為脅必定能迫他就範。
豈知陸誠勇哪裡同她女兒有這茬子賬,只被他們一家三口鬧得氣血上湧,火冒三丈,又聽了她這一番倒三不著兩的話,越發怒了。
當下,陸誠勇更不打話,掄起兩隻鐵壁,將這兩口一手一個,拎起衣領,一徑提到大門上,將手一揚,竟而丟了出去。
這章家兩口跌了個狗啃泥,半日爬不起來,好容易自地下扎掙起身,又滾了一身的土,好不狼狽。這兩人不曾料到陸誠勇竟能下這等狠手,氣的渾身哆嗦。那章姨媽發了刁潑,更不肯善罷甘休,就要再去尋陸誠勇的麻煩。陸誠勇卻早已關門進去,並吩咐門上小廝將大門緊閉,任憑這兩口如何拍打叫罵,絕不肯開。
這兩人吵鬧了一回,見門裡悄然無聲,並沒半個人出來,只好作罷。
章姨父便道:“這下可怎生是好,女兒還在裡面,倒怎麼領她出來?”章姨媽冷笑道:“你還記得有個女兒,我還道你在前堂上黃湯灌的飽了,早已不記得今兒是做什麼來的了!叫我們母女兩個在後院裡,被那小賤人下套擺佈,審了又審,險些把一世的名聲都葬送進去!你卻在哪裡?!”章姨父便埋怨道:“我早說這計策不好,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