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迎夏碰了個軟釘子,臉上便很有些訕訕的。夏春朝正眼也不瞧她,徑自走到柳氏跟前,張口說道:“太太省些力氣罷,橫豎看戲的人都去了,這又是做給誰看呢?”柳氏哭聲戛然而止,抬眼瞪著夏春朝,咬牙恨恨道:“小蹄子,這下可趁了你的心!能挑唆的勇哥兒六親不認,遍天下也尋不出你這樣的好媳婦來!”
夏春朝於她這番言辭早已膩煩,只淡淡說道:“便是我將少爺挑唆到這般的,太太又能如何?”柳氏不料她竟當面認了,登時一怔。只聽夏春朝道:“似章家這等不知廉恥、扭股糖一般的親戚,我連見一見都嫌髒,真不知太太看上他們哪些?就是當個叫花子來打發,也要看他們配不配。縱然表妹是太太的外甥女,一雙手還要分個手心手背,誰家的婆婆如太太這樣裡外不分的。太太且好生想想,不要這等不知高低,往後多少好日子呢,別自家攪的家反宅亂起來。”說著,頓了頓,又道:“表妹在太太這裡不方便,我那裡倒是清淨。我先帶表妹過去,待她醒來,我自然安排妥帖人送她回去,太太不必掛心。”一言未畢,當即吩咐人抬了春凳上來,要將章雪妍挪過去。
那章雪妍如死人一般,僵臥榻上,任憑搓弄。柳氏欲待上來阻攔,奈何他們人多勢眾,又皆聽命於夏春朝,無力阻擋之下,只好眼睜睜看著一眾人簇擁著章雪妍去了。
夏春朝臨出門之際,忽想起一事,轉身向柳氏笑道:“有句話要叮囑太太,一時只怕忘了。這手腳不乾淨的奴才,不能放在家裡,早些打發出門,也免日後的禍端。”說罷,望著迎夏一笑,徑自出門去了。徒留柳氏主僕兩個,坐在堂上,罵不絕口。
夏春朝吩咐人將章雪妍抬回房,放在屋中地下,便揮退了眾人,只留兩個丫頭在屋中伺候。
她放著章雪妍先不發落,走回房中換了家常衣裳,梳頭勻臉已畢,寶兒將茶送了上來。夏春朝接過茶碗,在炕上坐了,一面吃茶,一面向兩個丫頭道:“今兒請的客人實在多,人多手雜的,不知還有沒有旁的什麼毛賊,進來渾水摸魚偷了什麼去,記得待會兒叫你旺兒嫂子仔細盤查盤查。”她意有所指,那兩個丫頭又豈有聽不出來,會意一笑,皆不言語。
夏春朝吃了兩口茶,又說了幾句閒話,只是不提如何處置章雪妍。寶兒終究老實,憋不住便問道:“奶奶,章姑娘還在咱們堂上躺著,奶奶預備如何?”夏春朝杏眼一抬,微微一笑,說道:“讓她躺著去,急什麼?”珠兒在旁插口道:“只怕待會兒少爺就回來了,表姑娘在外頭橫著,倒礙了少爺同奶奶說話。”夏春朝這才笑道:“這倒是,我險些忘了。”說著,將茶碗往炕几上一撂,吩咐了一句“去提一桶冷水來。”便抬身向外去。
寶兒不明所以,只是依言辦差。珠兒卻已然明瞭,嘻嘻笑著,隨夏春朝出去。
待這主僕二人走到堂上,只見章雪妍照舊躺在春凳之上,雙眸緊閉,聲息俱無。夏春朝在椅上坐了,向珠兒問道:“這表姑娘也昏了許久了,怎麼還不見醒來?”珠兒掩口一笑,說道:“想必姑娘適才撞狠了,要下一貼猛藥才能醒轉呢。”夏春朝恍然大悟道:“原是這樣,卻才被姨太太兩口子一通亂鬧,我卻把這事給忘了。表姑娘今日被人指證與人私通淫奔,以死明志撞了腦袋呢。”她口裡說著,一雙杏眼望著下頭,果然見章雪妍身子微微發顫,不禁又是一笑。
便在此時,寶兒提了水桶進來,說道:“奶奶,水取來了,做什麼使?”夏春朝向著珠兒一努嘴,珠兒會意,連忙走下去接了水桶,含笑說道:“你歇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