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夏春朝請了里正,悄悄打探此事。
到了晚夕,冬日天短,又路滑難行,來吃酒的客人不待日落便已早早散去。夏員外在外堂上吩咐了家人收拾碗盤桌面,心裡惦記著女兒並外孫,走到裡屋來探視。
才進門內,迎面一股暖香撲來,夏員外搓手笑道:“還是你這屋裡暖和,外頭雖安著三四個火盆,到底開著門,不頂事。”
夏春朝笑道:“今日玉卿滿月宴,有勞父親了。本該是我的事,倒拖累父親操勞了。”
夏員外擺手道:“一家子人哪裡還說這兩家話,何況本也是我的孫女。”說著,又問道:“玉兒呢?”
夏春朝道:“睡下了,在屋裡呢。”
夏員外點了點頭,本想再看看孫女,也只索罷了。
夏春朝見左右並無外人,便將王秋英同譚永初私奔一事低聲講了,又道:“父親倒也不要焦躁,身子要緊。女兒已經打發人知會了里長,咱們家也著人私下裡找就是了。女孩兒名節事大,女兒的意思,這事兒還是不要大肆宣揚的好。”
夏員外乍聞此事,登時氣了個愣怔,半日不曾言語,良久方才重重嘆了口氣道:“我本當看承他是個讀書人,該是知書識禮的,誰知他竟能行出這樣的事來!拐帶人家姑娘私奔,這樣子的事若是見了官,只怕很有一場官司要打了。”說著,又問道:“王家兩口怎麼說?譚家外甥到底也是咱們家的親戚,這事兒若是捅到了官面上,只怕於咱們家臉面也不大好看。”
夏春朝聽了父親言語,說道:“王家夫婦是寶兒的姑父姑母,為人最是忠厚老實的,倒沒得講。只說把女兒尋回來,也沒說要告。依我看,待將那女孩兒找回來,先問問王家的意思。這兩口子為人老實,想必沒那許多念頭,賠上些銀子就是了。出了這等事,那女孩兒的名聲也早壞了,不如就許給譚家表哥罷。”
夏員外卻皺眉道:“這法子倒也不錯,只是王家的丫頭出身低些,給永初做妻室怕有些不般配。”
夏春朝卻冷哼了一聲,說道:“譚永初拐著人家女兒私奔,壞了人家的名節,總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何況,這樣的人品,還想討什麼門第的姑娘?倒是白白糟蹋了人家!”
夏員外見女兒惱怒,知曉她向來看這遠親不入眼,又看這外甥惹出這樣的禍來,心中也著實生氣,便也不再提他,只勸道:“既然如此,著人暗地裡找著也就是了。你也不要生氣,倒是仔細自己的身子。”
父女兩個坐了一回,談了些家常閒話,守門的珠兒打起簾子,道:“三少爺來了。”
一言落地,只見夏恭行穿著蓑衣斗篷自外頭進來。
夏春朝見弟弟這幅打扮,不由問道:“外頭又下雪了?”夏恭行道:“落了幾點子雪粒兒,倒不很大。只是我路途遠,難免要防著些。”
夏春朝點了點頭,又問道:“去拜過老師了,幾時開課?”
夏恭行道:“先生的意思,叫過了二月二就去。我見了老師,惦記著家裡有事,就趕著回來了,誰知還是誤了。”
夏春朝聽聞,便埋怨道:“小孩子的滿月酒罷了,什麼要緊?你幹你的正事才是正理,又何必惦記著。在先生跟前也這樣三心兩意,豈不惹先生怪?”
夏恭行只搔了搔頭,嘿嘿一笑,便不說話了。
夏春朝又轉頭向夏員外道:“弟弟這個年歲,也該說親了,不知道父親有合意的人沒有?”夏員外道:“我也這麼說,打算過了年就尋媒人來的。”夏春朝微微頷首,道:“旁的倒也罷了,只要姑娘性格好、能過的日子才是第一要緊的,就是家裡窮些,也不打緊。”夏員外笑道:“這個我自然曉得。你吃的那虧,我還看不分明麼?”
夏恭行見父親姐姐說起自己的終身大事,少年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