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陶氏進到屋中,站在地下,低頭噤聲,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口。
夏春朝先不同她說話,只向寶兒道:“爐子上燉的燕窩該好了,盛一碗端來。”寶兒答應著,出門去了。夏春朝又同珠兒說了幾句閒話,只是不睬那婦人。
陶氏在地下立著,本就心裡有鬼,又不見她出聲,心神不寧,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隔了好半日,夏春朝方才向陶氏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我嫂子請去看病的嫂子了?敢問今年青春幾何,家住何處?”陶氏好容易等她開口,慌不跌一一回了,又陪笑道:“姑娘,小婦人不過只看些尋常頭疼腦熱的毛病,哪裡就敢自認大夫?大奶奶那裡,也是金鎖那蹄子弄嘴,我才去給瞧瞧。姑娘身子金貴,我實在不敢擔待。姑娘還是放了我去罷。”
夏春朝微笑道:“嫂子這話有趣,我身子金貴你不敢瞧,莫不是我嫂子就是任憑人摔打的?這話當真沒有道理。我知道嫂子顧忌,你自管替我看看,好不好我不會怪你。”
陶氏見強不過,只好上來,裝模作樣看了一回,又問了夏春朝何處不適,夏春朝也一一答了。
這婦人倒也會些岐黃之術,說道:“姑娘這是妊娠常有之狀,其實也不妨事,過了這三個月就好了。姑娘若要吃藥呢,我就替姑娘寫個方子。若是不想吃,那也罷了。”
夏春朝笑道:“那就煩勞嫂子了,給寫個方子。”
這婆娘只求脫身,草草寫了一副藥方,當即拜辭。夏春朝也不強留,使人送了出去。
打發了這婦人,寶兒上來問道:“姑娘這就放她去了?”夏春朝冷笑道:“不然呢,你這會兒當面問她,她肯說麼?”寶兒又道:“這婦人分明同大奶奶有些勾結,不知背地裡行些什麼勾當呢,姑娘也不審問個清楚。”夏春朝聞言,只笑了笑,並不多言。
須臾,珠兒送了陶氏,走回房中。
夏春朝便問道:“妥當了?”珠兒點頭道:“我叫門上的豐兒跟上去了,姑娘放心。”
夏春朝點了點頭,又道:“待會兒你們誰去跟老爺說一聲,就說我有些不舒服,明兒請個大夫來瞧瞧。”
珠兒會意,笑道:“還是我去罷,備著老爺問話。這去布鋪的差事,叫寶兒去也罷。”
夏春朝知曉她能說會道,點了點頭。
正當此時,二門上小廝忽然跑來報道:“夏大叔來了,正在堂上,老爺請姑娘過去。”
夏春朝微微一怔,問道:“哪個夏大叔?”
小廝道:“就是夏明夏大叔,好似說是陸家的乾貨行關張了,所以夏叔回來了。”
第九十章
夏春朝聞聽此事,也是意料之中,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先去回老爺的話,我換了衣裳就過去。”
打發了來人,寶兒抱了衣裳過來,一面服侍夏春朝更衣,一面說道:“那家店鋪還是姑娘一手操持起來的呢,如今說倒就倒了。”
夏春朝口中不言,心裡卻是感慨無限。當年她為夫家生活計,一力開辦了這家乾貨行。自初開張時的生意清淡,一步步走到後來的熱鬧紅火,裡面的辛苦自然不為外人所知。如今這家乾貨鋪子又因她而倒閉,當真是不勝唏噓。
當下,夏春朝穿了衣裳,留寶兒在屋裡看門,帶了珠兒往前堂上去。
走到大廳,果然見父親夏東興同原乾貨行掌櫃夏明在椅子上坐著,說些事情。
一見她進來,那夏明趕忙起身,眾人見過各自落座。
夏春朝問道:“適才聽人講,陸家乾貨行已然關張了?”夏明點頭道:“自打上回姑娘打發人來討了陸家的欠債,鋪子裡已然貨銀兩空,餘下一些沒人要的破貨和些壞桌爛凳,也不值什麼了。各處又紛紛來討欠賬,我看著不是個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