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砰”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那桌上的物件兒晃了兩晃。他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這廝能跑去哪裡。”
侯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問傅莊道:“查出了些什麼?”
傅莊便道:“昨兒連夜提了所有跟出門的下人來審,俱都說,當時指派給三房的是石嫂子、丁媽媽與小樁兒。眾人出府不久,那康保義突然來了,叫走了丁媽媽與小樁兒,說有旁的差事,另帶了二人來替換。經查那二人便是跑了的那賊婆子與賊小子。”
“那丁媽媽與小樁兒怎麼說的?”傅庚便問道。
傅莊道:“他二人說辭倒是一致,皆說康保義予了他們幾百錢,支他們去買香燭,說是府裡等急用。”
傅庚便冷聲道:“這賊子倒狡猾,怕這兩個提前回府叫人起疑,索性支了他們四處逛去。”
傅莊便道:“正是這話。那丁媽媽便借空兒回了趟家,小樁兒倒去買了香燭,只那路上人多,耽擱了許多時候。”
傅庚又道:“我叫人去查了那康保義,倒查出件事來。”說罷他又是冷笑了一聲,恨恨地道:“那康保義/性/最好賭,時常出入各大賭坊。半年前,他欠下了大筆賭債,後不知怎樣竟還清了,出手還十分豪闊,逢人便說與人合夥販貨發了一注財。曾有人見他跟個叫汪貴的地痞過從甚密。”
“那汪貴呢?可查出此人不曾?”侯爺便問道。
傅庚沉著臉道:“早跑得沒影了。這人原是個波皮無賴,又無家室,往來人等三教九流,查起來十分棘手。”
侯爺聽了,沉吟不語。
旁邊的傅莊一直面色陰沉,攥著眉心不說話。
那康保義原是前院的三管事,平素為人謹慎、極少言語,任誰也想不到他竟嗜賭成性。說起來,他能夠提到管事一職上,還與張氏有些關係。
張氏之所以提拔康保義,是看在他既不投靠侯夫人,亦與其他幾房無甚關係的份上,方才將他提了上來。按說前院之事張氏是插不上手的,她是借了傅莊之力做成此事,傅莊亦是知曉的。
本以為可以慢慢將之收為己用,卻不想被康保義這條毒蛇反咬了一口,鬧出這樣大的事情來。只要一想到昨晚之事,幾乎樁樁件件都著落在長房身上,傅莊便覺得遍體生寒,那眸中的冷意便越發地重了。
平南侯負手走到窗前,望著外面陰沉的天空,沉聲道:“再繼續查。我平南侯府絕不能平白叫人算計了去。”
傅庚靜了靜,方淡淡地應了聲“是”,隨後便向侯爺躬了躬身,又對傅莊點點頭,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外書房。
外面的天空依舊陰沉,雲層比方才更厚了些,遠遠看去,那鉛色的雲朵便像是壓在平南侯府的上空一般,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傅庚撥出胸中一口濁氣,面上浮出個冷笑來,回首望了外書房一眼,便踏上了前湖旁邊的一條甬路。
這條甬路就著那一面湖水,蜿蜒著伸向前方,似憑空裡丟擲的一帶匹練。傅庚負著手,獨自一人緩步前行。四下無聲,連風聲亦就此停息了下來,滿世界的寂靜。
第093章(20月票加更)
行不多久,傅庚的臉上忽地落下一粒冰涼。
他仰首看去,卻見鉛色的天空下,一粒粒細白的雪粒迎面而來,在這靜默的世界中,撲天蓋地、傾瀉如雨,不過片時,便將面前的甬路鋪成了灰白色。他的袍袖上也漸漸沾染上了幾痕白霜。
此時的傅珺,亦在品藻堂的廊下立著看雪。
菲薄的雪色鋪散在乾枯的草地上,將天與地覆成了一羽白紗。空氣裡帶著幾分溼/意,沒有風來吹動雪片,那雪便靜靜地落著,若細細聽去,便能聽到細微的“簌簌”之聲。
傅珺伸出一隻手,雪粒劃過指